三太爷的手苍老又布满纹路,可轻拍在景忱手背的力道却格外温柔,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情绪太过激动。
“爷爷……”景忱有些说不出来话,眼眶隐隐有了湿意。
一开始三太爷知道他们的事,也是这样带着鼓舞和包容,现在也是。
他在告诉景忱这段感情是他三太爷同意的,没有外人可以置喙。
“哭什么,大喜的日子哭不得!”三太爷柔声安慰他。
转而对余朗不争气地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小景你放心,朗娃子要是欺负你你就来找爷爷,爷爷帮你教训他。”
“咱们老余家,祖祖辈辈都是疼媳妇儿的,就他这个大老粗容易出事。”
“你放心跟我说,我保证让他乖乖的!”
余朗搂着景忱轻拍他的背安抚,听到三太爷这些话有些语塞。
“爷爷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还不是?小时候在村里撵鸡捉狗地就没消停过。”
“使唤得村里所有娃娃都成了你小弟,出事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要不是进了部队性子被磨了好不容易有个正形,你这会儿这把年纪都讨不着小景这样的媳妇儿!”
三太爷妙语连珠,余朗小时候一连串的糗事都被爆了出来,顺便又给他心口扎了一刀。
景忱目瞪口呆地接收着这长串信息,三太爷说一个他就看一眼余朗。
被他这样的表情看着余朗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忍不住开口制止,“爷爷,话题偏了啊,这都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提他。”
“咋了还不让说了。”三太爷横了他一眼,但也没在揭他的老底。
“不管怎么说,爷爷都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小景是个有出息的,将来有机会肯定不会在这小村子蜗居,朗娃子你也得努力跟上,知道不!”
他又苦口婆心地讲了很多,都是让他们要相互进步相互扶持的话,两人都是点头。
有一个全力支持自己的家人真的很好。
“爷爷真的为我们考虑了很多。”
“因为在他心里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
爆竹辞岁,年的氛围逐渐消散,积雪融化,树枝长出新芽,春风拂面好不惬意。
陈默的针灸疗程已经结束了,一场春雨过后,那些疼痛也不再纠缠。
“不再多留些时日?”景忱看着和齐烽一起收拾行囊的余朗,对陈默说道。
“或者出去别的地方看看,现在的社会变化很快的,一天一个样。”
“不了,家里的店还得开呢。”陈默的脸上是释然的笑,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一切尘埃落定后,困住他的那些过往早就随疼痛散了,“多亏你的帮忙,我才能摆脱这副病体。”
“还是因为你能坚持下去,我在这里的作用远不及你自我的疗愈。”
“不,在这里,在你们身上我都收获了很多。”陈默看向他,眼里仿佛有点点星光。
“在哪里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
“但那家店却是我们回忆最多的地方,所以我愿意和他一起。”他看向那个将行李搬上车的男人,莞尔一笑。
“哪怕平平无奇,哪怕粗茶淡饭,因为是他。”
“祝福你们。”
“谢谢。”
老刘和三太爷一起出来,看着他们满脸不舍。
“要是想来随时欢迎,爷爷一直在这。”
“好,有空我们就来看您。”陈默扶着老人家的手,“到时候您别嫌我们烦就行。”
“怎么会!你们来爷爷高兴得很!”
车是柱子开过来的,送他们到县城火车站。
和陈默齐烽挥手告别后,景忱也开始自己的事情。
距离高考恢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也开始了复习。
虽然教材可能跟原来的世界不一样,但内容大差不差,按景忱前世的高考成绩,他只要熟读现在的政治思想问题就不大。
春耕也开始,田里又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大队长组织着人翻地,这下雪后的冻土硬邦邦的。
养的老牛不仅平常要拉车,这会还得犁地,任劳任怨卖着力。
犁完的地如果土块太大还得拍散,最后还得送肥,这也是最累最有味儿的活。
卫生站这会不忙所以景忱这段时间都得下地。
他拿着耙子哐哐敲着土块了,也幸好他日日喝着灵泉水,要不还干不成这活呢。
不过最近沈瑾淮带着人来建厂子,大队长又不让他忙活了。
“这是大事,你得去,你去我们才更放心。”
“大队长,这就跟盖房子一样,他们都是专业的人,我又插不上手。”景忱撑着耙子无奈看他。
“怎么插不上手,你得看了才有意见可以提嘛,快去快去。”大队长拿过他手里的耙子就撵他走。
没办法景忱只能往回走,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余朗。
“你怎么来了?”景忱惊喜出声。
“想着你渴了给你带了水。”将身上背着的水壶拿下来给他。
“嘿嘿,还真有点渴了。”景忱一打开盖子就迫不及待喝了一口。
“甜的!”入口清甜还带着青草香,很是解渴。
“嗯,你不是给了我些干草药吗,我用它熬的,加了点糖。”
余朗说的是金银花,之前怕三太爷感冒特地给他的。
这预防春季感冒和呼吸道感染有很好的效果,特别是现在没那么冷了就容易忽视保暖,这干完一天活喝下这么一杯也很舒服。
“好喝。”景忱拉过他的手一起往磨坊走。
“正好你来了,就跟我一块去看他们建厂吧,毕竟你代表的是部队,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才好解决。”
“好。”余朗接过他手上的军用水壶又往自己身上背。
两人来到磨坊的时候,那扇破财的大门已经被推翻了。
沈瑾淮拿着图纸和旁边的技术人员在交流着什么。
“沈先生。”
“哎景医生你们来了,太好了我这正好想问你这么做如何。”说着就跟他对照图纸一一将规划讲给他听。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做。”他将一旁盯着沈瑾淮的余朗拉过来。
“余朗同志是部队派来的代表,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交流,如果合理就上报。”
“那太好。”沈瑾淮主动向余朗伸出手,“麻烦余同志了。”
在景忱的使眼色下他才伸出手,“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