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王红兵安静了许多,没惹事也没找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你真的是景忱吗?”王红兵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景忱转过身,围巾挡住了白皙的下巴。
他眼神斜睨看向王红兵,“那你以为我是谁?”
呼出的白雾将他的面容模糊,像是将他身上的锋芒都削弱了般,让王红兵一时有些分不清。
“你跟以前很不一样。”王红兵像是终于说出积压心中许久的疑惑,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以前?”景忱看他一直看着自己,像要把自己盯出一个洞来,嗤笑出声,一步一步向前,“王红兵同志,你这话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王红兵被他突然逼近吓了一跳,“我…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你小时候…”
“小时候?”景忱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是说那个在周家我们母子骨头都能被榨出油供周大山父子取乐的小时候?”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和鄙夷,“你了解的我,是从谁嘴里听来的?周大山那个伪君子,还是周建邦那个废物?”
“他们告诉你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虚荣?资本主义做派?还是被周家兄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景忱的质问逼得王红兵连连退步,高至小腿肚的积雪差点将他绊倒。
这些人就是这样,将道听途说的消息当做这个人的真实性情,自诩了解对方便可以评头论足。
原主的命运就在这些人的捉弄下才早早消逝。
“你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在京市如此,在这里更是这样。周大山还真是训得一群好狗,他指哪咬哪,这么听话?”景忱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嘲讽。
可不就条听话的好狗,都没丢骨头喂他都能追着人吠。
“你跟大院里的人没什么区别,周大山装模作样在人前说得多疼我们母子,你们就信了,你们跟着指指点点,觉得我们母子不识抬举,身在福中不知福,觉得我们占了周家天大的便宜!”
王红兵被说的臊红了脸,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
景忱眼里的疯狂都快溢出来了,“好狗,真是养的一群好狗,指哪吠哪,逼得我们母子退无可退!倒是会给周大山妆点门面!”
王红兵被他劈头盖脸一通怒骂彻底震懵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你在胡说什么,周叔他…”
“周叔?他在你们面前是装的人模狗样的。”景忱嗤笑出声。
“这种只会用舆论和暴力打压女人,欺辱孩子的人,不算人,是畜生!人渣!”
“现在好了,我们都脱离苦海了!”景忱死死盯着王红兵。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语气里带着笑,“我妈妈和周大山离婚了。”
王红兵被这消息打得猝不及防,不是说周大山很爱景忱妈妈,都舍不得她干活吗?怎么会离婚?
“知道为什么吗?”景忱又恢复成一脸厌烦的表情,变脸之快王红兵都有些状况之外。
“因为周大山就是家庭暴力的罪人,妇联都找上门了,他就是虐待妇女儿童的反面教材,他那地主做派就是封建残余!”
景忱知道自己现在有些癫狂,原主残留的意识在多番打压后的反噬,他在发泄,在释放。
“周大山现在就是社会教育的典型!他对我们母子做过的事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王红兵完全僵住了,毕竟这十多年来,他接收到的景忱母子对外的形象都是负面的。
而现在,曾经被他们评头论足的人,在他们有意无意的包庇下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王红兵,你现在还觉得自己了解我,了解周家吗?”景忱看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由冷哼出声。
“不信?行啊,你不是一直追在周见清屁股后面,跟周建邦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吗?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回去,随便你打给谁,去问,去取证!看看你那个周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那个家里又有几个好人!”
景忱最后冷冷地瞥了王红兵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再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开。
寒风裹挟着雪粒,在王红兵耳边呼啸。
此刻,那个周家人塑造的阴郁、虚荣、不懂事、好享受的景忱完全被现在这个疯狂,浑身带刺,带着强烈反抗意识的景忱所取代。
王红兵最后连自己怎么走到简阳他们院门前都不知道,震颤和余悸还在。
景忱在任由自己发泄完情绪后就彻底将王红兵这个人抛诸脑后了。
回到卫生站后景忱果断进入玉佩空间,来到系统商城用积分买下馋了好久的烤鸭。
这段时间景忱不仅忙着队上的蔬菜、药材大业,空间攒积分的任务也没停,这不全款拿下烤鸭一只!
拿到知青点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哇!烤鸭!好香啊!”沈圆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景忱手里那个油汪汪、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包裹。
“这是我妈妈寄过来了,大家今个儿解解馋!”算是庆祝他们的新生。
秦轻柔和简阳也过来了,两人都带了些糕点过来,倒是林雪没有来,但这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众人围坐在一起,分着烤鸭。
薄薄的鸭皮酥脆,鸭肉细嫩多汁,油脂的丰腴感在舌尖爆炸。
“景哥,这烤鸭比我在京市吃的聚德全还好吃。”沈圆圆吃得一脸满足。
“喜欢就多吃点。你们也快吃,这是我院里种的小油菜,可鲜甜了,快尝尝!”景忱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这些菜种的时候他加入了空间的泉水,口感要比普通蔬菜好吃许多。
“真的好好吃,果然景忱同志什么都会,连种的菜都格外好吃。”一脸憨憨的王建军吃得满嘴油光,含糊不清地感叹。
几人吃得一脸幸福,除了一直没开口说话似乎心情沉闷的王红兵,但他们都没有过多关注,景忱注意到了也没有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