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秦霁点燃一支烟,夹在指尖,脸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暗沉。
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父亲暴怒的指责和“乱伦”这两个字像两根毒刺,扎得他极其不舒服。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一道实实在在的障碍,不把这层关系彻底剥离,徐杳杳和宝贝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始终活在风言风语和秦家内部倾轧的阴影下。他秦霁的女人和儿子,绝不能受这种委屈。
之前查的资料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律景芝,徐杳杳的那个妈……自私自利,却偏偏极有手腕和耐心,是只修炼成精的忍者神龟。
秦文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勤,她愣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毫不知情,甚至还能在必要场合扮演恩爱夫妻。图的是什么?不就是秦家这块金字招牌带来的身份地位和源源不断的利益吗?
没有足够巨大的利益或者无法承受的威胁,想让她主动放弃秦文太太的身份,难如登天,不过要让他们离婚……操作空间就大了去了。
他掐灭烟蒂,随手扔出窗外,启动车辆后方向盘一打,朝着秦文公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文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全靠秦家的名头和手指缝里漏点资源过活。
听说秦霁突然来了,吓得差点从老板椅上滑下来,这位二世祖怎么来了?平时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啊,连忙整理好衣服,毕恭毕敬地迎到电梯口。
“三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看着穿着黑色夹克,大步从电梯走出来的男人,他脸上堆着殷勤谄媚的笑,后背却隐隐发凉。
之前在祖宅,他五叔被这位爷笑着用一根筷子直接钉穿手掌,鲜血淋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秦霁这人,笑得越好看,下手就越狠,是秦家上下公认不能惹的疯狗阎王。
没搭理他的寒暄,秦霁径直走进办公室,大马金刀地在主位沙发上一坐,目光随意地扫视着这间充满暴发户气息的空间,最后才落到站在他面前,紧张得手足无措的秦文身上。
“找你有点事儿。”
“你说,只要三弟开口,我能办到的一定办!”秦文赶紧表态,仿佛对面的人不是他堂弟,而是他老板。
秦霁看着他,直接扔出炸弹:“跟你老婆律景芝离婚。”
“啊?”
秦文彻底懵了,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离……离婚?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这位爷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的婚姻状况,还直接命令他离婚?
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神带着玩味儿:“因为,我要娶她女儿。”
“什……什么?”
秦文像是被一道天雷当头劈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听到了什么?
秦霁要娶律景芝带来的那个哑巴女儿?那小哑巴不是出国了吗?怎么跟秦霁勾搭上了?他只觉得荒谬绝伦,脑子里一片空白,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疯狗!果然是条疯狗!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他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乱伦戏码?
看着秦文那副吞了苍蝇又不敢吐出来的震惊表情,秦霁嘴角勾起弧度:“很惊讶?”
“不……不是,这辈分……家里老爷子那边……”秦文语无伦次,既不敢直接反对,又觉得这事太过骇人听闻。
“辈分的问题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回答,这婚,离不离?”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个“不”字,眼前这位爷绝对有无数种办法让他和他公司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几乎是脱口而出:“离,我早就想离了,真的,可是律景芝死活咬着不肯离,我能有什么办法?”
“离婚的原因,我会送给你,到时候你只需要快刀斩乱麻,用最快的速度把手续办妥。”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该给她的补偿给一点,打发干净,别留下首尾。”
秦文哪里敢说不,点头如捣蒜:“知道了,三弟你放心,只要她肯松口,我保证办得利利索索。”
“等消息吧。”秦霁这才满意地站起身,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直到那迫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秦文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秦霁要娶个哑巴?还要他离婚?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同时,又忍不住揣测起来,秦霁会用什么理由来逼律景芝同意离婚?无论是什么,他知道自己似乎因祸得福了。
当年律景芝救了自己一命,他一时昏了头,跟她结了婚,现在想离婚都难,只要顺利离婚,再找个更年轻漂亮的给他生个继承人出来,思及此,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商学院,深夜,律景芝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她头也没抬,声音带着疲惫。
门开了,一股淡淡的花茶香气率先飘了进来,她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到人资总监麦克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站在门口。
“律院长,我看您办公室灯还亮着,猜想您可能还在忙,晚上喝咖啡伤胃,给您泡了杯安神的洋甘菊茶,加了点蜂蜜。”
她放下笔,接过那杯温度适中的花茶:“谢谢,有心了。”
“应该的,您为学院付出这么多,我们都很心疼您。”男人的笑容真诚,目光里带着纯粹的欣赏,“您也别太累着了,身体要紧。”
几句恰到好处的关心后,他便体贴地告辞离开,没有过多打扰。
花茶暖了脾胃,女人稍稍往后靠了靠,看着落地窗外璀璨的灯光,想着秦文现在估计正在哪个女人床上快活着,讽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