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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随将那抄录的奏章段落拍在王振身侧的紫檀小几上,自己拖了个绣墩坐下,抓起盘里的冰镇葡萄丢进嘴里,含糊道:“哥,刘球那老棺材瓤子,是真活腻味了!你猜他奏疏里放的什么屁?”

王振眼皮都没抬,懒洋洋斜倚在锦缎软榻上,指尖一颗颗拨弄着沉香念珠,嗤笑一声:“一个穷翰林,还能吐出象牙来?念。”

王长随进司礼监值房从不通传,像回自己屋一样。他撩袍坐下,靴底的尘土毫不客气地沾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他将手里那张墨迹潦草的纸往王振身侧的紫檀小几上一拍,顺手抓起果盘里冰镇着的葡萄,连皮丢进嘴里,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胡乱用袖口一抹,含糊不清地骂道:

“哥,刘球那老棺材瓤子,是真他娘的活腻味了!你猜他这新上的奏疏里,放的什么屁?敢指着和尚骂秃子!”

王振依旧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只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倦意的冷笑。他斜倚在铺了软缎的榻上,身形舒展,指尖一颗颗拨弄着一串油光水滑的沉香木念珠,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一个清水衙门的穷翰林,靠着几根穷骨头硬撑门面,还能吐出象牙来?念。让咱家听听,是哪路神仙借给他的胆子。”

王长随抓起那张纸,清了清嗓子,不再是平日里在旁人面前拿腔拿调的宦官嗓音,而是带着一种市井泼皮般的粗嘎,刻意模仿着文人咬文嚼字的腔调,怪声怪气地念起来:

“伏惟陛下亲揽政纲,独运威福……迩年以来,权柄渐移于下,恩泽多出于上,中外惶惶,莫知所措……”

念到“权柄渐移于下”时,他故意拖长了音,眼皮往上翻,瞅着王振。

王振拨弄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匀速,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王长随继续念,声音愈发夸张:“…夫政由中出,则顺由旁出,则逆。今或令旨未颁,而外间已传;赏罚未行,而左右先觉。此非乾纲独断有所未至乎?…”

“哥你听听!‘政由中出则顺,由旁出则逆’!这‘旁’指的是谁?啊?这老匹夫,就差直接报你的名号了!”王长随把纸往几上一拍,葡萄籽噗地吐在地上。

王振终于缓缓睁开眼,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他伸手,用保养得极好的、指甲修剪圆润的手指,拈起那张轻飘飘的纸,目光淡淡扫过上面的字句。

“效太祖太宗故事,选公忠体国之大臣,分莅各镇,整饬武备,革除监军宦官之弊政,使将帅得专其任,士卒得安其心,则边陲可固,虏患自消……”他轻声读着最后一段,声音平稳,却让旁边的王长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革除监军宦官之弊政……”王振重复了一遍,轻轻笑出了声,将那纸随手丢回几上,仿佛沾了什么不洁之物,“好啊,真好。这刀子,不光是冲着咱家来的,是连你,还有大同那位刘瑾,以及各地镇守的咱们那些人,都要一锅端了。”

他坐直了身子,念珠套回手腕,端起旁边温着的参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咱家记得,这刘球,当年在翰林院,没少往杨士奇那个老东西府上跑吧?杨溥致仕还乡时,他是不是还去送过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王长随立刻凑近些,压低声音:“哥你记得一点没错!这老小子,就是‘三杨’留下的余孽!杨荣死了,杨士奇滚蛋了,杨溥也回家等死了,他这是兔死狐悲,跳出来给他的老座主鸣冤叫屈呢!还想把咱们派到边镇的眼线全拔了,他做梦!”

王振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几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这不是做梦,他这是找死。”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如今朝堂上下,谁不知道这天下事,是咱家帮着皇上分忧?他刘球上这么一道奏疏,骂咱家是‘旁门’,是‘弊政’,他这是在打谁的脸?他是在打皇上的脸!是说皇上用人不明,纵容奸佞!”

他微微前倾身子,盯着王长随:“这奏疏,按规矩,该经通政司,再送内阁票拟,是吧?”

“是这么个流程。”王长随点头,“不过哥你放心,通政使是咱们的人,这奏疏压个一天半天不成问题。内阁那边…眼下那几个,都是锯了嘴的葫芦,看到这种烫手山芋,躲还来不及,绝不敢轻易票拟。”

“压?”王振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不,压它作甚?不仅要让它上去,还要让它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呈到御前。”

王长随一愣:“哥,这…这不是让这老匹夫逞了威风?”

“威风?”王振嗤笑,“他这叫自寻死路。皇上如今最烦的,就是有人指手画脚,说他受了蒙蔽,说他权柄下移。刘球这话,看似忠耿,实则戳了皇上的肺管子!咱们呐,得帮皇上把这根管子捅得更透一点。”

他招招手,王长随立刻把耳朵凑过去。王振低声吩咐了几句,王长随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一拍大腿:“妙啊!哥!这招绝了!我这就去安排!”

“记住,”王振叮嘱道,“手脚干净点,找几个不相干的人,把风声放出去。就说…刘球仗着是前朝老臣,不满皇上新政,讥讽圣上被…被咱们这些内侍蒙蔽,不配亲揽政纲。话要说得模糊,但意思要传到皇上耳朵里。”

“明白!保管办得妥帖!”王长随兴冲冲地起身,刚要往外走,又被王振叫住。

“还有,”王振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张抄录的奏章上,眼神阴鸷,“刘球这老匹夫,不是提到边镇监军吗?大同那边,刘瑾最近是不是太安静了?让他动一动,给咱们的刘侍讲,添点实实在在的‘政绩’。”

王长随会意,狞笑一声:“懂了!我这就给刘瑾去信,让他把动静闹大点!正好,也让朝堂上那些心里还存着念想的老顽固们看看,跟咱们作对,是什么下场!”

王长随匆匆离去。值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角落铜漏滴答作响。

王振重新倚回软榻,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念珠。刘球…一个清流翰林,杀之不难。难的是,如何借这颗人头,让朝堂上下彻底记住,这大明的天,如今是谁在撑着!杨士奇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他想起不久前,大同守备赵崇那道为军饷之事上奏辩白的密疏,被刘瑾截下,转呈到自己手中。那赵崇,倒是个知趣的,被拿住私放军粮的把柄后,果然安静了许多。可惜,边镇那些骄兵悍将,光靠一个赵崇压着,还不够。需要更多像刘瑾这样的“自己人”,需要更多能捏在手里的把柄。

刘球这道奏章,来得正是时候。正好用他的血,浇铸咱家掌控边军的铁腕!让那些武将文臣都睁大眼睛看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接下来的两天,关于刘球奏章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京城官场悄无声息地蔓延。版本各异,但核心意思惊人一致:刘球倚老卖老,公然指责皇帝昏聩,权柄旁落,朝纲紊乱。甚至有人私下传言,刘球在家中与门生故吏饮酒时,曾狂言“阉宦擅权,国将不国”。

这些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年轻皇帝的耳中。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祁镇将一份奏折重重摔在御案上,脸色阴沉。他看向垂手侍立在侧的王振,语气带着不满:“先生,你看看!这个刘球,上的这是什么奏疏!满篇皆是危言耸听!什么权柄下移,什么恩泽出于上,他这是在指责朕吗?还有这些流言,简直不堪入耳!”

王振慌忙跪下,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惶恐和委屈:“皇上息怒!老奴…老奴该死!定是老奴行事不妥,才惹得刘侍讲这等清流大臣如此非议!老奴恳请皇上,罢免老奴司礼监之职,放老奴出宫,以平息朝野物议…免得…免得连累皇上圣誉啊!”说着,竟哽咽起来。

朱祁镇见状,更是烦躁,又带着几分对王振的怜惜:“先生快起来!这与先生何干?朕看这刘球,就是居心叵测!‘三杨’在时,他们把持朝政,朕的话都出不了这乾清宫!如今先生帮朕料理琐事,让朕能安心习武研读,他们就看不过眼了!什么清流,分明是结党营私的余孽!”

他越说越气:“这奏疏,内阁怎么说?为何还不票拟?”

王振站起身,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内阁…想必也是为难。刘侍讲所言,虽言辞过激,但…但毕竟打着为民请命、为国尽忠的旗号。几位阁老,怕是也不敢轻易处置…”

“不敢?朕看他们是心里有鬼!”朱祁镇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不敢票拟,那朕就自己决断!先生,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个刘球?”

王振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沉思之色,半晌才缓缓道:“皇上,刘球毕竟是翰林侍讲,清望素着。若仅因一道奏疏便严惩,恐天下士林非议,说皇上不能容人。只是…此风断不可长。如今边镇不宁,瓦剌窥伺,正是需要上下齐心,共御外辱之时。刘球此举,动摇军心,诽谤圣听…其罪,实在难容。”

他偷眼觑了觑皇帝的脸色,继续道:“老奴以为,不若…将其下狱,交锦衣卫北镇抚司勘问。一则,可查查他是否与边镇某些武将有所勾连,才如此急切想要革除监军;二则,也是警示朝臣,国事艰难,当以大局为重,而非逞口舌之快,攻讦执政。”

“下诏狱…”朱祁镇沉吟了一下。锦衣卫北镇抚司,那是专门审理钦定案件的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他对于刘球并无太多好感,只觉得此人迂腐可憎,加之流言先入为主,更是厌烦。想到此人竟敢暗指自己受蒙蔽,一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就依先生所言!”朱祁镇一拍御案,“拟旨,翰林侍讲刘球,妄言惑众,诽谤君上,着即革去官职,押赴锦衣卫北镇抚司,严加审讯!”

“老奴遵旨。”王振躬身领命,嘴角在那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圣旨下达的时候,刘球正在翰林院值房中整理书稿。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当宣旨太监带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进来时,他并未显得太过惊慌,只是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整了整衣冠。

“刘球接旨!”

他跪倒在地,安静地听完了那份将他打入地狱的旨意。罪名是“妄言惑众,诽谤君上”。

“臣,领旨谢恩。”他叩下头去,声音平静。

起身时,他看着那宣旨太监,忽然问了一句:“王振可安好?”

那太监一愣,随即狞笑:“刘大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北镇抚司的刑具,可不管你是翰林还是乞丐!”

刘球不再言语,主动伸出双手,任由锦衣卫给他套上枷锁。他被推搡着走出翰林院,沿途遇到的官员们纷纷避让,目光复杂,有同情,有恐惧,也有幸灾乐祸。

没有人敢上前说一句话。

囚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驶向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司礼监值房内,王振听着王长随汇报刘球下狱的消息,满意地点点头。

“哥,接下来…”王长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振摆摆手,眼神幽深:“不着急。让他先在诏狱里尝尝滋味。告诉北镇抚司的马顺,好好‘照顾’刘大人,别让他死得太快…咱家要借他这案子,好好敲打敲打那些心里还不安分的人。还有,大同那边,让刘瑾再加把火。”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喃喃自语:“这大明的天,是该彻底变一变了。”

刘球的奏章,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将更多的人和事,卷入这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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