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被初冬的风卷着，在玻璃上轻轻敲出细碎的声响，像有人在门外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叩响时光的门扉。林糖缩在暖融融的羊毛毯里，膝盖上摊着一块崭新的数位板，指尖的触控笔悬在半空，已经顿了足足三分钟。屏幕上那半张未完成的线稿，还停留在女主角的发梢弧度，本该蓬松柔软的羊毛卷，被她画得有些僵硬，像是淋了雨的，没了往日甜丝丝的灵气。
“又卡壳啦？”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甜丝丝的奶香，混着刚烤好的黄油曲奇的香气，一起钻进林糖的鼻尖。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顾屿端着一杯刚做好的草莓奶盖走了过来。她顺势往后一靠，后背正好撞进他带着体温的怀抱里，鼻尖蹭到他毛衣上的柑橘香气，那是她前几天给他买的洗衣液的味道，清清爽爽的，让人忍不住想多蹭几下。
“你看嘛，”她把数位板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腮帮子微微鼓着，像只没吃到小鱼干的猫，“这个场景的光影怎么都调不对，明明是要画午后阳光洒在画室的样子，结果画出来像……像傍晚的阴天，灰扑扑的，一点都不好看。”
顾屿低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又带了带，低头看向屏幕。女孩笔下的画室堆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管和摊开的速写本，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叶片胖乎乎的，透着可爱的粉色。阳光本该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可现在的色调确实偏冷，蓝色和灰色的占比太重，少了点甜系画手该有的暖融融的质感。他没有直接指点，只是把那杯草莓奶盖递到她手里，杯壁带着温热的温度，指尖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手背，惹得林糖轻轻颤了一下。
“先尝尝这个，刚打的奶盖，放久了就塌了，”顾屿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像裹着的巧克力，“特意多加了两勺草莓酱，是你喜欢的酸甜口。”
林糖吸了一大口，绵密的奶盖混着草莓果肉的酸甜在舌尖化开，细腻得像云朵一样，暖乎乎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心里的烦躁都散了大半。她眯着眼睛，像只满足的小奶猫，尾巴尖都要翘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忽然从脑海里闪过，她猛地坐直身子，抓起触控笔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带着雀跃，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应该把百叶窗的缝隙画得更宽一点，光线要加一层淡淡的橘粉色滤镜，就像……就像草莓奶盖的颜色！暖融融的，还带着点甜意，这样整个画面的氛围就对了！”
顾屿看着她重新投入创作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悄悄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拿起她扔在一边的速写本翻看起来。速写本上全是她随手画的小涂鸦，有他低头冲咖啡的侧脸，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有趴在窗台上打盹的猫咪，肚皮圆滚滚的，爪子还揣在怀里；还有被画笔涂得乱七八糟的调色盘，红的黄的蓝的混在一起，却意外的好看。翻到最后一页，顾屿的目光顿住了，那是一幅还没画完的画，画里的两个人手牵着手，站在漫展的舞台上，背景是漫天飞舞的彩带，女孩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男孩的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对了，”林糖画到兴头上，笔尖在数位板上飞快地滑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头也不抬地问道，“明天的漫展，你帮我把那些明信片都打包好了吗？就是印着我们上次合作画的猫咪情侣的那批，我还在背面写了小祝福呢。”
“早打包好了，”顾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顶，“放在玄关的纸箱里了，还多放了几张你新画的草莓奶盖插画，就是你昨天熬夜画的那张，奶盖的质感特别好，应该会很受喜欢。”
林糖的鼻尖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像熟透了的红苹果。她侧过头，正好对上顾屿温柔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盛着初冬的暖阳，也盛着她的身影。窗外的风还在吹，梧桐叶沙沙作响，可画室里的温度，却好像比那杯草莓奶盖还要甜上几分。
她低下头，在数位板上飞快地补完了最后一笔——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女主角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也落在男主角递过来的那杯草莓奶盖里，奶盖上的草莓果肉鲜艳欲滴，甜得像一整个冬天的温柔。
画完最后一笔，林糖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看向顾屿，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你看，这样是不是好看多啦？”
顾屿看着屏幕上暖融融的画面，点了点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嗯，我们家糖糖画的，怎么看都好看。”
林糖被他夸得更害羞了，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鼻尖蹭着他的毛衣，声音闷闷的：“讨厌啦，就会逗我。”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轻轻敲着玻璃，画室里的暖光灯亮着，数位板上的画面甜得冒泡，空气中弥漫着草莓奶盖和黄油曲奇的香气，还有两个人之间，藏不住的温柔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