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这可要人命了!这孩子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呢!”王英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立马大哭起来。
“妈,你别哭了!孩子没了,你再哭坏了身体可咋整!”邓小杰一把拉住婆婆,女儿没了,她心里自然难过,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女儿没了,她和老六的婚姻,是否还能保得住。
李德发站在一旁,他的眼眶早已湿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忍着悲痛,哽咽着对老六说:“六啊,你说说吧,咋整?孩子是你姑娘啊!”
老六的眼圈通红,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艰难地开口,“爸……”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抱回家吧,在医院孩子……孩子遭罪……而且,咱们看着也揪心……”
十分钟后,李家人地收拾好了,李伟在病房里的东西,然后朝抢救室走去。
当他们来到抢救室时,他们看到已经不发烧的李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机。
李家人的情绪顿时崩溃了,他们大声的哭了起来……
最终,还是王英恢复了理智,她用一个大毛毯将李伟包了起来,随后,她轻轻地抱起李伟。
李家人在医生和护士的劝导下,他们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医院。
孩子一直是王英抱着,在路上的时候,王英仿佛听到了,李伟发出微弱的“哼唧”声,她急忙拍了一下身旁的李德发说,“老头子,俺怎么听到李伟的“哼唧”声了呢?”
“你是不是听岔了,这孩子……在医院的时候心跳都停了,估计这会儿……”李德发实在是不忍心把‘死’说出口。
“那横是,俺听岔了吧!”王英也觉得,不应该是孩子的声音,她全当是自己太想孩子了。
虽然现在时间不早了,但李灵却并没有睡觉,因为奶奶和爷爷都去了医院,所以带连生的事情,就落在了她身上。
虽然连生已经长大了,而且马上就快上小学了,可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奶奶爷爷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毕竟,连生能够活下来,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儿,所以爷爷奶奶还是很细心的照顾连生。
连生四岁才会说话,五岁才会走路,如今虽然不怎么去医院了,但他还是十分的孱弱,他嗓子里,总像是有东西堵着一般,发出“丝丝”的喘鸣声。
这个声音,让李灵想到了,风烛残年的老头。但现实中,连生确实和一个小老头似的,似乎只需要一次严重的感冒,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李灵知道是爷爷奶奶回来了,她急忙从炕上跳了下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回来的不仅仅只有爷爷奶奶,还有老叔和老婶。
奶奶怀里还抱着一个毯子,李灵知道,那一定是李伟。这样的情形,让她不由得想到,难不成,李伟的病治好了?
想到这里,李灵心中一阵高兴,她急忙走过去问奶奶,“奶,我老妹的病治好了?”
但让李灵没想到的是,奶奶听到她问的话后,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灵以为奶奶会骂她,但奶奶今天却很反常,她只是看了李灵一眼后,便走进了屋里。她把李伟放在了炕梢,邓小杰随后也跟了进来。
“灵灵,你先回去睡觉吧,爷爷累了!”李德发的声音很沉重,他说完话后,便朝着屋里走去。
“好,”李灵看着爷爷心力交瘁的模样,她突然觉得,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儿,但她却不敢问。
李灵看到老叔,朝着后园子走去,他脚步有些踉跄。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控制,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一般。
李灵从没见过老叔这个样子,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她悄悄地跟在老叔身后,她想看看老叔到底怎么了。
当她来到后园子时,眼前出现的一切,让她吓得捂住了嘴巴。
只见老叔躺在,还没有种菜的地垄沟上,他的双腿和双手都张开,他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支撑,他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漆黑的夜空,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李灵的心,她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李伟死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李灵,李灵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怕她不小心发出声音,从而惊扰了老叔。
李灵的眼泪,犹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她的喉咙仿佛被人死死的掐住了,这种压迫感,让她发出了若有若无的抽噎声。
就是这丝丝的抽噎声,也惊扰到了躺在地上的老六,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到是李灵后,他对李灵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他妈的!赶紧滚!”
李灵听到老叔的怒骂声后,她捂着嘴跑出后园子。
但她并没有回家,她而是蹲在院里的水井旁,她想见李伟最后一面,毕竟李伟是她的妹妹。
李灵只要一想到李伟的结局,她的心就会很痛,因为李伟会和三姨家那个死去的弟弟一个结局,她会被火烧过后,然后,随意的扔到乱葬岗。
半个小时后,老六从后园子走了回来,他并没有看到水井旁的李灵,他刚一推开房门,他就对母亲说, “妈,咱们两个去后山把孩子处理了吧!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行,走吧!”王英答应一声后,她又对躺在炕上的邓小杰说“小杰你就别去了,这种事儿,哪个当妈的都受不了!”
“妈……那我就不去了……”邓小杰抽抽噎噎的说, “妈,我再看看孩子……”
“唉!别看了!就这么地吧,你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再生一个!老话说得好,是儿不死,是财不散!”
“妈——”邓小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王英狠了狠心,她抱起包裹在毯子里的李伟,朝着屋外走去。
李灵看到奶奶出来了,她很想和奶奶说,她想看看李伟,但最终,李灵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刚刚走出家门的王英,她的耳朵里再一次听到了孙女的“哼唧”声,这一次,她没有再和任何人确认,她径直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她麻利的打开了毯子,她借着月色,她看了看孙女那苍白的脸颊,她仔细的观察着。
“妈,咋了?”老六看着母亲怪异的行为,他疑惑的问。
“六啊,这孩子是不是缓过来了?刚才回家的路上,俺就听到孩子哼唧了,你爸就说俺听岔了,但俺刚才听的真真的!不带差的!”
李灵听到奶奶的话后,她再也顾不上挨骂了。
她急忙冲出了院子,她跑到了奶奶跟前,她跪在了地上,她把耳朵贴在了李伟的胸口。
这一次,王英和老六都没有阻止李灵。
过了几秒钟后,李灵抬起头对奶奶说, “奶,我老妹儿好像没死,她的心在跳。”她说完话后,她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李伟的鼻翼间。
“灵灵,有热气吗?”老六满怀希望的问李灵。
“丫头,咋样?”王英也着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