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菊英和杨梦英两人互相看看,杨菊英说:“小五,我们一直留在这里也不大好,要不,我们还是先去云省安顿吧?等这边的事解决好,我妈就直接过去找我们,就在你们事先说好的菜市场见面,你们觉得行不行?”
林昊说:“这样也好,你们留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了,事情一定会很麻烦。只是就你们两个到那边去,行吗?你们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杨梦英说:“我们原计划就是摆摊卖小吃。我妈要是不去的话,我们两个人应该也可以的吧!”
春晓这吃货听了,眼睛一亮赶紧说:“这主意不错啊!人家不都说嘛‘民以食为天’,而且卖小吃,好像也不需要准备多少钱,对不对?要是味道好,那吃得人肯定也多,赚到钱再扩大……”她越说越兴奋,众人觉得让她这么继续说下去,小吃摊马上就要变成大饭店了。
文玉芬打断了春晓的畅想,她是真担心这两个被迫背井离乡的姑娘,忍不住想叮嘱两句,便说:“你们有这想法挺好!不过,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多注意安全,住的地方不要太背了。还有做生意的地方,跟住的地方不要离得太远。赚钱多少不要紧,一早一晚的尽量不要在外面走动!”
杨菊英和杨梦英姐妹俩听的心里暖暖的,红着眼眶, 连连点头,哽着喉咙一叠声的答应:“奶奶,我们记住了!”
玉凤问:“两位姐姐,那你们想好了做什么小吃吗?”
杨菊英说:“我们打算就做这个葱油饼,还有馒头和包子这些。不需要准备碗筷和锅灶,可以走动着售卖!”
众人纷纷点头,这的确可以让投入的成本更低一些,选择卖点的灵活性也更大一些。
马毅问:“那不都是早点吗?要起很早的吧?”
向阳说:“对呀!老早就要起床!孩子们上学,工人们上班,都是八点钟,有的还更早些,那你们五六点就得起来做啊!”
文玉芬跟林学民听得直皱眉:这么早,两个小姑娘也太不安全了!但他们俩默契的一言不发,都想看看孩子们会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林昊说:“太早了, 你们本来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你们住的地方也不一定就有那么多人要买早点,得跑好远去卖,那你们五六点起床恐怕都来不及的。”
春晓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她说:“是呢!你们是租房子的,向房东借锅灶,这还要看房东人好不好? 做少了赚不到钱;做多了,你们又怎么拿出去卖呢?还要买个自行车或者一人一个背篓?”
林学民和文玉芬彼此对视,看见对方的眼里都是欣喜。 通过这两天的事情,他们才知道表面大大咧咧的春晓,内心其实还是很细腻的。
玉凤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着急,春容阿姨这边,至少还要三个月才能过去,你们就在那边先租个房子住着,静下心来慢慢考察市场。看看那边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吃食,恰好你们也会做,再做打算。
最好是选在一个热闹的地方,租一个店面。我建议最好是中学或大学学校附近,也不用再单独去租房子住了,两个人白天在店面里做生意,晚上凑合着住也行,早起收拾干净就可以了。
你们别看这样投入多了一些,但是不用跑来跑去的,安全有了保障;客流量大了,生意也会更好做一些!对不对?”
杨菊英,杨梦英姐妹俩听的都呆住了,这怎么不对?这实在太稳妥了。但是……
林昊、马毅、向阳还有春晓微微一愣,随即兴奋的鼓掌叫好。
林学民和文玉芬仿佛寻求共识,赶紧去看对方的神情变化,结果发现彼此嘴唇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眼里蓄满了泪花。他们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孩子是真的找回了,她前世的记忆!试问:谁家孩子早慧,也不能足不出户,就懂得这么多东西吧?关键是分析起那些从未接触过的问题,她还能这么头头是道的?
玉凤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赶忙找补说:“我这么说,不一定就对,可能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想到。你们看,还有哪些没考虑到的问题吗?”
林昊一针见血的说:“没有钱!”
众人都被这三个字唤回的神智。 对!没有钱在外面住三个月,怎么住啊?这也是杨菊英和杨梦英,这会儿说不出口的窘迫。同样也是她们打算一过去,就急着做生意的原因,总得养活自己吧!
杨菊英感激地看着这群可爱又可敬的孩子,真诚的说:“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帮忙,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剩下的这些问题,就让我们过去后,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这样,过去后先找份活干,等挣到钱了,再去租店面,做生意。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听杨家姐妹说要出去找活干,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找活干?找什么活干?
那个时候,有文化的都未必找得到活干,何况是没有文化的?可不像现在,有许多工厂会招工人;有许多的超市招营业员;还有家庭里面找家政服务员;或是清洁工,快递员。只要你不怕辛苦,只要你不嫌工资低,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
春晓说:“要不,你们先租个房子,还是做针线活赚钱,怎么样?”
马毅说:“那好像赚不了多少钱吧?租人家的房子要钱,还要吃饭也要花钱呢!”
向阳点头附和说:“对,这两笔花销都不会小,而且做手工活好慢的!”
春晓灵机一动,说:“你们还记不记得,赵德贵跟那个刘婆子商量的话?说她们城里的亲戚,需要人帮忙照顾老人和孩子?”
众人奇怪的看着春晓,不明白她这会儿,说这个干什么?马毅和向阳异口同声的说:“他那不是骗人的话吗?”
春晓微微一笑,说:“小屁孩儿傻,我又不是说要找他们去!我说这个,就是觉得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思路!知道不?”
见众人还盯着自己看,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春晓说:“你们可以到医院里去,看见那些病人家属,就上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你们多问几家,看哪家人好,给的钱又多,就帮他们照顾病人, 是不是就找到活了?而且还管住呢!”
大家都纷纷称赞,说这是个好主意!只有玉凤和杨家姐妹,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谁都没说话。春晓问玉凤:“小五,你觉得不好吗?”
玉凤看着杨菊英和杨梦英姐妹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抿了抿唇,说:“春晓姐姐,我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但是……还是问问两位姐姐的意思吧!”
杨菊英和杨梦英姐妹俩互相看看,最后杨菊英硬着头皮说:“春晓,我们也觉得你这个办法挺好的,但是,我们两个恐怕做不了。 也不是我们两个不肯照顾人,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原因来。
文玉芬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忙说:“这办法确实不大适合她们,你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众人看着低头不语,又手足无措的杨家姐妹,转而又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慢慢回过味儿来。
杨菊英,杨梦英在赵家这些年被人呼来喝去的干这样,干那样,一会儿伺候人,一会儿又伺候狗,都有心理阴影了吧?让她们再去一个陌生的家庭干同样的事情,这人还不崩溃啊?那逃离这个家庭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想明白这一点,春晓赶忙说:“对,对对,这办法是不对!那两位姐姐先别着急,我们再重新想办法,实在想不到的话,你们就在我爷爷奶奶家里,多住段时间吧!我们一定会想到好办法的!”
姊妹俩抬头感激的看着众人,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们只是连连点头,喉咙早已哽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文玉芬赶忙说:“对,对,晓晓说的对,就安心的在这住段时间吧!只要你们不出门,没有人会看到你们,就不会有啥事儿的。等想好了再去也行,不然,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干啥啊?”
就这样,杨家姐妹被留了下来。林学民和文玉芬要去准备,给孩子们铺两个临时的床铺;杨菊英和杨梦英去烧水,给大家洗漱;剩下五个孩子继续开会。
玉凤说:“其实到了现在,大人们肯定都知道了。要不,我们回去跟他们实话实说吧?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会再怪我们了,我们让他们一起帮忙想办法,肯定比我们想的更周全,你们觉得怎么样?”她更担心自己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把这些人吓着了,就不好了。
玉凤的提议,孩子们都表示认同。
林昊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去问问张伟叔叔,需不需要人在云省那边,帮他卖蔬菜,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听闻此言,顿时眼前一亮,春晓兴奋的说:“这个想法好!她们完全可以先在菜市场里帮忙卖菜,等钱赚得差不多了,再考虑开饭馆儿。还有,她们和张伟叔叔关系处好了,以后饭馆儿所需的菜,都可以从张伟叔叔那里采买,价格肯定也会便宜些!”
马毅表示不一定,他问:“哥哥说问问张叔叔,需不需要,那万一他说不需要呢?”
向阳说:“对啊,他要是需要找人帮忙的话,应该早就找了吧!”
春晓说:“我还是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要不然,我们让爸爸直接问问他,不就行了吗?”
几个孩子齐齐点头,又开始讨论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玉凤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在想:“就算那个张伟叔叔需要人帮忙卖蔬菜,也不可能要两三个人。而且,他能开多少工钱呢?要攒够开饭馆的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既然把她们救了出去,是不是干脆再多帮一把,扶持她们慢慢变强,将来也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这两天,看这母女三人说话、做事也是知道知恩图报的人,那出手相助的话,也是值得的吧?”
林昊看玉凤不说话,问道:“小五,你在想什么?”
几人齐齐看向玉凤,玉凤正要说话,林学民笑眯眯的进来通知大家说:“孩子们,床铺好了,你们快去洗漱,准备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商量吧,啊!”
杨菊英笑着说:“水也烧好了!你们洗好了,早点休息吧!”
孩子们跳下凳子,说笑着往外走,刚刚那副老成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了。看的屋里几个成年人,一时都有些愣神,他们都没想到孩子们的人设切换,可以这么的自然流畅。文玉芬说:“小五和你春晓姐姐一起睡;昊昊带着两个弟弟一起睡!行不行啊?”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行!”杨菊英说:“林爷爷,林奶奶,有我和梦英给他们打水就行了,你们俩快去休息吧!”
两位老人答应着,笑眯眯的回屋去了。
杨菊英,杨梦英姐妹俩帮他们一个个洗漱,又送他们上床,看着他们躺下。做这一切的感受,跟以往在赵家完全不同。以前是屈辱、是排斥、是痛苦;现在是幸福、是感恩、是荣幸!
到底是一群小孩子,起了一个大早,又兴奋了一整天,这会儿早就困了,爬到床上一躺,这两人还没出门呢,他们就已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