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幕天回形,封忌灭言,末尽,余晖”——如同在绝望的深渊中投下了一颗足以逆转因果的核弹!那蕴含着终极毁灭法则、仿佛从存在层面进行“抹除”的黯淡光束,精准地命中了虚无之主的暗影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万物归寂的终极寂静。光束所及之处,虚无之主的庞大暗影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可逆转地消散、崩解!那弥漫天地、吞噬一切的恐怖虚无威压,如同退潮般急剧衰退!暗影中心,传出了虚无之主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志尖啸!它那近乎无敌的防御,被这来自更高层级毁灭法则的攻击,从根源上撼动了!
“成……成功了?!” 颜爵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有效!虚无之主被重创了!” 雾孀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趁现在!攻击!” 冰璃雪强忍着伤势,美眸中爆发出凌厉的寒光,娇叱一声,极寒之力化作亿万冰晶风暴,趁虚而入,狠狠轰向那正在溃散的虚无暗影!
平行世王更是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晦暗的眼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将残存的所有毁灭本源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化作一柄撕裂苍穹的毁灭之矛,直刺虚无核心!“孽障!受死!”
现在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中亦是精光爆射!他虽然心系怀中气息奄奄的默,但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决胜之机!他单手持印,浩瀚无边的水之仙力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化作滔天巨浪,巨浪之中蕴含着净化与湮灭的双重意志,如同天河倒卷,配合着冰璃雪与平行世王的攻击,一同淹没向虚无之主!
“过去水清漓”也精神大振,不顾自身虚弱,催动所剩无几的仙力,凝聚出无数道锋利的水刃,从侧翼袭向那些因主人受创而陷入混乱的虚无法相!颜爵、雾孀、薇楚箬更是奋起余勇,发动了最后的猛攻!
战局,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然而,这逆转的代价,是惨重的,是建立在默那近乎燃尽生命本源的禁忌一击之上!
“噗——”
在发出那毁灭光束后,默猛地喷出一大口淡金色的血液,血液中甚至夹杂着些许破碎的内脏碎片!她的脸色瞬间灰败到了极点,如同风中的残烛,生命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流逝!娇躯软软地倒在现在水清漓的怀中,冰蓝色的眼眸迅速失去光彩,变得空洞而涣散,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默!默!坚持住!” 现在水清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恐慌!他冰蓝色的眼眸赤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疯狂地将自己精纯浩瀚的本源仙力,不顾一切地渡入默的体内,试图稳住她那如同决堤洪水般溃散的生命力!但他惊恐地发现,默的伤势远非寻常,那禁忌之术的反噬,似乎直接作用于她的灵魂本源和存在根基,他的仙力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延缓,却无法逆转那崩溃的趋势!
“默丫头!” 冰璃雪也急了,不顾自身伤势,将最精纯的生命寒冰精气渡给默,但效果微乎其微!
一种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现在水清漓和冰璃雪的心头!难道……好不容易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却要付出失去默的代价吗?!不!绝对不行!
就在这极度恐慌与绝望的气氛中,一道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调皮笑意的意念波动,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地、精准地,同时传入了现在水清漓和冰璃雪的心湖深处。
是默的心念传音!
“清漓……璃雪姐姐……”
她的意念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却丝毫没有濒死的绝望,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一丝狡黠的笑意?
“别……别慌嘛……” 她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努力保持着平稳,“你看……咱们这不是……把那一成的胜算……给搏成……十成胜算了吗?”
一成的胜算,搏成了十成胜算!
这话语中的骄傲与欣慰,让现在水清漓和冰璃雪同时一愣!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惦记着战局的胜负?!
紧接着,默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
“我没事……真的……就是……力量透支得太狠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她的意念中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你和璃雪姐姐……忘了最关键的东西了吗?”
她顿了顿,仿佛在引导他们思考。
“天道给咱们的……‘唤醒之契’……可是稳稳当当的……把咱俩……绑得死死的呢……”
唤醒之契!
这四个字,如同黑夜中的明灯,瞬间照亮了现在水清漓几乎被恐慌淹没的心神!是了!他怎么忘了这个!在那个原初世界,默从漫长的沉睡中被唤醒,与他缔结的、由世界意志见证的、最深层次的灵魂契约——唤醒之契!这个契约,将他们的生命、灵魂、乃至存在本源都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更重要的是,它赋予了作为“唤醒者”的他,对默的生命状态拥有某种终极的守护权!只要他这个“唤醒者”本源不灭,灵魂不散,作为“被唤醒者”的默,就绝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只要作为唤醒者的你……还在……” 默的意念带着一丝依赖与信任,“我就……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睡个长一点的懒觉罢了……”
这话,如同最有效的强心剂,让现在水清漓狂跳的心脏瞬间平稳了大半!冰璃雪也恍然,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庆幸。
但默的“安慰”还没完,她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一种“细数家底”般的炫耀和安心:
“再说了……你忘了……我体内……还温养着你的……本命仙珠呢……”
本命仙珠!
现在水清漓心神再震!是了!在他与默灵魂交融、关系最亲密之时,他曾将自己凝聚了无数岁月、蕴含着他部分生命本源与法则感悟的本命仙珠,赠予了默,让她贴身温养,既是定情信物,也是最后的保命底牌!只要仙珠不碎,默的生机就有一线不绝的保障!
“还有啊……” 默的意念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带着点小得意,“我手上……还戴着你送我的……水魄戒指呢……”
她意念微动,现在水清漓立刻感觉到,自己戴在默无名指上的那枚由他本源水精凝聚、与他心意相通的水魄戒指,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源源不断地将最精纯的水之生机渡入默的体内,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
“更何况……” 默的意念最后,带上了一种近乎霸道的、理所当然的亲密:“你的水之主宰权柄……不是早就……通过契约……全部共享给我了吗?”
权柄共享!
这才是最根本的!作为水之主宰的道侣,通过最深层次的灵魂与法则契约,现在水清漓对水之法则的掌控权柄,默同样拥有极高的权限!只要现在水清漓还是水之主宰,只要世间还有“水”的存在,作为权柄共享者的默,就能从“水”的概念中,源源不断地汲取生机与力量!水不枯,则生机不绝!
“所以啊……” 默的意念终于总结,带着一种彻底的放松和浓浓的倦意,仿佛马上就要沉沉睡去:
“清漓……放宽心……”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只要你在……只要……这天地间……还有一滴水存在……”
“我就……不会有事……”
“就是……真的……好累啊……让我……睡一会儿……”
“最后……收拾残局……就交给……你和璃雪姐姐了……”
“别忘了……帮我看好……小王默……和那个……水狐狸……”
意念传音到此,戛然而止。默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下来,脸色也不再是死灰,反而泛起一丝淡淡的、如同沉睡婴儿般的红晕。
现在水清漓紧紧抱着怀中陷入沉睡的默,感受着她体内那虽然微弱却无比坚韧、并且正通过“唤醒之契”、“本命仙珠”、“水魄戒”以及“权柄共享”与自身本源紧密相连、缓缓恢复的生机,冰蓝色的眼眸中,那滔天的恐慌与绝望终于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如海的心疼、后怕、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无比坚定的守护之意!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凛冽的寒光,周身浩瀚的仙力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同浩瀚星海般爆发开来!他小心地将沉睡的默交给一旁同样松了口气的冰璃雪:“璃雪,护好她。”
冰璃雪郑重点头,接过默,用最柔和的生命寒冰之气将她护住。
现在水清漓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投向远处那在众人围攻下、已然溃散大半、发出不甘咆哮的虚无之主暗影,以及那些惊慌失措的虚无法相。
他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响彻整个濒临破碎的仙境:
“虚无……你的末日,到了!”
胜算,已从一成,搏至十成!而守护,将贯穿始终!现在,是该彻底终结这一切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