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血书纸条的碎屑还散落在案上,暗红色的血渍像凝固的血泪,刺得人眼疼。明玉攥着“护国凤隐”令,令牌冰凉的玉质抵着掌心,却压不住她胸中翻涌的怒火与担忧——弘晖还在毓庆宫昏迷,黑莲教却用亲儿性命做筹码,要她的血、要先帝留下的令牌,这是把他们夫妻逼到了悬崖边!
“想拿晖儿要挟朕?”雍正帝猛地按在剑柄上,天子剑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眼中却燃着雷霆般的杀意,“朕倒要看看,这‘蛛母’有多大本事,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皇上,臣妾要跟您一起去。”明玉上前一步,指尖轻轻覆在他按剑的手背上,目光坚定得不容拒绝,“‘莲印之血’只有臣妾有,祭坛邪术也需臣妾感应破解,更何况,‘护国凤隐’令在我手中,我岂能让您独自涉险?夫妻一体,这劫,我们共赴。”
雍正帝看着她眼底的光——那不是柔弱的依赖,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决绝。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龙袍传递过来,沉甸甸的全是信任:“好!朕带你一起去,咱们夫妻联手,荡平这邪祟窝点!”
决战的部署在紧锣密鼓中展开,每一步都透着帝王的周密与狠厉。
明面之上,胤祥一身戎装,率领五千西山锐健营精锐,趁着夜色悄悄包围了京西皇庄。士兵们马蹄裹着厚布,火铳填好铅弹,弓弩搭箭上弦,悄无声息地扼住了皇庄四周的要道——哪怕是一只鸟,也别想从这铁桶阵里飞出去。“记住,等皇上信号,再动手,优先封锁所有出口,不许放跑一个黑袍人!”胤祥低声下令,目光扫过黑暗中的皇庄,眼底满是冷意。
核心突击的队伍则精简至极:雍正帝亲自带队,明玉紧随其后,身边只跟着十二名粘杆处顶尖高手。他们带着两样关键东西——一枚仿制的“护国凤隐”令(真令留作后手),以及一小瓷瓶明玉指尖的血,用灵泉泉水浸泡过,确保邪祟能感应到“莲印”的气息。“到了祭坛,你们先清剿信徒,朕去缠住‘蛛母’,玉儿负责破邪术。”雍正帝低声交代,指尖在明玉腕上轻轻捏了捏,是安抚,也是嘱托。
后方策应同样不敢怠慢:胤祯坐镇京城九门,调派兵马巡逻,严防黑莲教趁机在城内作乱;富察·明轩则守在毓庆宫旁,盯着太医团队,每隔半个时辰就传一次弘晖的消息;德妃拖着病体,亲自守在弘晖床前,握着孙儿滚烫的手,一遍遍呢喃:“晖儿,你爹娘去帮你除妖了,你要撑住……”
太医院院正带着最好的解毒药、辟邪符,跟着核心队伍同行,马鞍旁挂着药箱,里面的银针、草药摆得整整齐齐——他知道,这场决战不仅要赢,还要确保帝妃平安,更要为弘晖找到彻底解毒的法子。
三更时分,月凉如水,京西皇庄像一头蛰伏在荒野里的凶兽,只有祠堂方向隐隐透出一点幽绿的光。雍正帝带着队伍,沿着之前暗卫标记的路线,钻进了祠堂后的地道入口。
地道又窄又暗,石壁上渗着水珠,滴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诵经声,透着说不出的阴森。明玉走在雍正帝身侧,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灵泉气息,不仅驱散着周遭的寒意,更敏锐地捕捉着邪气的方向——那股腐朽的甜腥气越来越浓,额间的莲印甚至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与前方的邪祟产生感应。
“快到了。”明玉低声提醒,话音刚落,前方就出现了一道虚掩的石门,门内红光跳动,癫狂的诵经声清晰地传了出来:“蛛母降世,逆转乾坤……凤鸣丧胆,龙气消散……”
雍正帝眼神一凛,拔出天子剑,剑身在火把光下泛着冷芒。他对身后的高手们递了个眼色,然后猛地推开石门——殿内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巨大的祭坛占据了殿中央,周围插着数十根黑色蜡烛,烛火是诡异的幽绿色,映得祭坛上的黑玉蜘蛛巢穴泛着妖异的光。巢穴里浸泡着那截彼岸花根茎,血红色的汁液顺着巢穴缝隙往下滴,在祭坛上汇成细小的血河。数十名黑袍信徒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抬地吟唱,声音狂热得像疯魔。最让人心疼的是,祭坛上空,弘晖的虚影被无数黑色锁链缠着,小脸扭曲,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偶尔发出一声模糊的“额娘”,听得明玉心都碎了。
祭坛后方,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裹在绣满金色蜘蛛的黑袍里,手中高举着镶嵌黑玉蜘蛛的骨杖——正是“蛛母”!
“终于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无数根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护国凤隐’令,还有你的‘莲印之血’,都交出来吧。”
“交出东西?先放了朕的儿子!”雍正帝怒喝一声,天子剑带着龙吟之声劈了过去!周身骤然爆发出金色的龙气,像一轮小太阳,瞬间冲散了殿内的阴邪之气,那些匍匐的信徒被龙气波及,纷纷惨叫着倒地抽搐。
粘杆处的高手们立刻冲上去,刀光剑影间,黑袍信徒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殿内的石板。明玉没有参与厮杀,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弘晖的虚影,指尖握紧“护国凤隐”令,另一只手打开装着血液的瓷瓶——灵泉的清冽气息与她的血融合,散发出纯净的白光。
“蛛母”被雍正帝的剑逼得连连后退,黑袍下的身体扭曲着,突然嘶吼一声:“别以为能破我的术!这孩子的魂,已经跟彼岸花绑在一起了!他死,你也别想活!”
“是吗?”明玉清叱一声,将血液洒在令牌上,全力催动灵泉之力,“以我之血,承护国令!净!” 一道纯白的光柱从令牌上射出,直刺祭坛中央的黑玉巢穴!
“不——!”“蛛母”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扑过来阻止,却被雍正帝一剑刺穿了肩膀!黑袍裂开,露出里面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皮肤,双眼是两颗猩红的红宝石,哪还有半点人形!
光柱撞上巢穴的瞬间,血红色的汁液“滋滋”作响,像滚油遇到了冷水。彼岸花根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黑色锁链寸寸断裂,弘晖的虚影发出一声解脱的轻叹,渐渐消散。几乎同时,紫禁城毓庆宫内,昏迷的弘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高热瞬间退去,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喊:“额娘……”
“成功了!”明玉心中一松,刚要上前,却见“蛛母”眼中闪过疯狂,猛地将骨杖插进祭坛的凹槽里!
“轰隆——!”整个地下宫殿开始剧烈震动,石壁上的符文疯狂闪烁,一股毁灭性的阴寒之气从祭坛下方涌上来,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
“她要引爆地脉阴气!快走!”明玉惊呼,一把拉住雍正帝的手。
雍正帝也意识到危险,下令:“撤!快撤!” 众人顺着地道往外跑,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碎石不断从头顶落下,差点砸中最后一个撤退的高手。
就在他们冲出地道,跑到皇庄外安全地带时,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整个皇庄塌陷下去,尘土与阴气冲天而起,遮住了半边月亮。胤祥立刻带人围上去,探查是否有活口。
明玉靠在雍正帝怀里,还在平复呼吸,却突然皱起眉头——灵泉的感应还在,那股熟悉的阴邪气息,没有彻底消失!她猛地抬头看向塌陷的废墟,只见一道极其黯淡的黑影,像一缕轻烟,从废墟深处飘出来,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皇上,”明玉抓住雍正帝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刚才……有东西跑了。”
雍正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废墟,眼底闪过冷意——蛛母没死透?还是另有同党?这场决战,看似赢了,却像是还没结束。那道黑影究竟是什么?它又会躲到哪里,等待下一次反扑?
夜色浓稠,风卷着尘土,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透着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