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星上，死一般的寂静。
通天教主手里的盘古幡，那股破碎万物的气息，都仿佛被这诡异的气氛冻结了。
赵公明提着“资产查封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凝固成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多宝道人头顶那百丈大的算盘，珠子停止了跳动，金光都黯淡了几分，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算力冲击，直接宕机了。
他们刚刚见证了什么？
见证了自家cEo，用一种堪称行为艺术的商业手段，把一个足以毁灭洪荒的混沌概念体，给“强制破产”并“拆分重组”了。
这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三观，就被那张从天而降的金色卷轴，给彻底砸得粉碎。
天道，亲自下场，来收“手续费”了。
而且，看那卷轴上那一长串零，这笔手续费，恐怕比刚才抄没的“归墟集团”全部资产，还要多上百倍。
“这……这……”多宝道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张卷轴，胖脸上的肉都在颤抖，“cEo，这……这不合规矩啊！哪有帮人处理了坏账，还要倒给钱的道理？这是黑中介啊！”
“安静。”
杨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抬头，看着那张金光闪闪的“天道账单”，没有愤怒，没有惊愕，甚至没有一丝意外。
他只是笑了。
那笑容，看得通天教主都心里发毛。
他太熟悉这种笑容了，每当杨辰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又有一个倒霉蛋，要被他连皮带骨地吞下去了。
可这次的倒霉蛋，是天道啊！
“cEo，要不……我再把诛仙剑阵摆一摆？”通天教主试探性地问道，他觉得，除了这个，他想不出任何能跟天道讲道理的方式。
“董事长，别激动。”杨辰摆了摆手，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张账单上，“我们是文明集团，讨薪，要用文明的手段。跟天道，更要讲法律。”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空无一物，却又无处不在的天道本源，朗声开口。
“尊敬的天道监管委员会，你们好。”
“关于贵方发来的这份账单，我方，洪荒第一债务集团，有几点异议，需要澄清。”
他这番开场白，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听傻了。
跟天道，用“贵方”？还“澄清异议”？
这哪里是在跟至高无上的法则对话，这分明是在开一场投诉产品质量问题的售后电话会议。
杨辰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第一，关于‘未经授权’这一点，我方不予认可。‘归墟之主’作为混沌魔神遗留概念体，其本身就是盘古开天时期遗留的‘原始坏账’。这笔坏账，在洪荒世界存在了无数元会，贵方作为洪荒世界的最高管理者，有不可推卸的监管失职之责。”
“我方此次出手，乃是应人族、天庭等多个‘世界股东’的紧急求助，进行的‘危机干预’与‘风险处置’。这不仅不是‘未经授权’，反而是替贵方，履行了你们本该履行，却未能履行的管理义务。从法理上讲，我方属于‘无因管理’，有权要求贵方支付相应的管理成本与劳动报酬。”
“第二，关于‘侵占核心资产’这一点，纯属无稽之谈。我方对‘归墟集团’的破产清算，所有流程公开透明，所有资产的处置，都严格遵循了《洪荒基本商业法》的相关规定。所获收益，一部分用于弥补受害方（人族、天庭）的损失，一部分作为我方的服务费用，完全合法合规。何来‘侵占’一说？”
“综上所述，”杨辰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法理依据”，“贵方向我方催收‘手续费’的行为，是毫无道理，且严重违背了‘谁受益，谁付费’的基本市场原则的！”
“现在，我，作为洪荒第一债务集团的法人代表，正式向贵方，提出反诉！”
“我方要求，贵方，也就是天道，必须向我方支付以下费用！”
杨辰朝着身后的长耳定光仙，打了个响指。
早已准备就绪的长耳定光仙，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了一份比天道那张还要华丽，还要金光闪闪的玉册账单，用他那特有的，毫无感情的语调，开始宣读。
“致：洪荒天道监管委员会。”
“事由：关于贵方长期不作为，导致‘原始坏账’风险爆发，并由我方代为处置善后一案的费用结算函。”
“一、风险评估与危机预警服务费：三亿大道功德。”
“二、紧急公共关系维护与舆论引导费（人族部分）：五亿大道功德。”
“三、‘归墟集团’破产清算法律服务费：十亿大道功德。”
“四、‘归墟之主’概念体拆分与重组技术服务费：二十亿大道功德。”
“五、环境污染（归墟之气）治理与生态修复工程款：五十亿大道功德。”
“六、我方cEo杨辰先生，因处理此次危机，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与道心损耗，需支付精神损失赔偿金：一百亿大道功令。”
“以上各项，合计……”长耳定光仙推了推眼镜，平静地报出了一个让所有圣人听了都要当场心肌梗塞的数字。
“……合计，一百八十八亿大道功德。”
“请贵方，在三个工作日内，将上述款项，打入我方集团功德殿的指定账户。逾期，将按每日万分之一，计收滞纳金。”
“特此函告！”
长耳定光仙念完，合上玉册，平静地退回杨辰身后。
整个太阴星，不，是整个洪荒三界，在这一刻，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八景宫里，老子手中的拂尘，掉了一根毛。
灵山之上，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齐齐从功德金莲上滑了下来。
娲皇宫中，女娲用来捏泥人的九天息壤，洒了一地。
他们这些圣人，虽然远在亿万里之外，但凭借圣人权柄，自然能“旁听”这场宇宙级的“电话会议”。
他们听到了什么？
杨辰，在向天道，讨薪！
而且，张口就是一百八十八亿！
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通天教主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他觉得自己这位cEo的胆子，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那简直是把整个混沌都给包了进去。
他看着杨辰那理直气壮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热。
这，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真正的逍遥！
与cEo这种“让天道给我打工”的境界比起来，自己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的行为，简直是太低级，太没技术含量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天道会降下灭世神雷，将这个敢于挑衅其至高权威的狂徒，轰得连渣都不剩的时候。
异变，发生了。
那张悬浮在空中的，属于天道的金色账单，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上面的文字，开始缓缓变化。
那串长得吓人的“手续费”金额，被抹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充满了商量与妥协意味的大道神文。
【关于此次事件，责任划分，可再议。】
【鉴于杨辰道友，在维护洪荒世界稳定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我方，愿将此次“手续费”，转为“技术入股”。】
【天道愿出让“洪荒世界环境治理”相关法则的百分之十的‘运营权’，以抵偿此次所有费用，并与贵集团，达成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具体合作细节，可派代表，前来紫霄宫，详谈。】
话音落下，那张金色的卷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整个洪荒，再次安静。
所有大能，都懵了。
天道……认怂了？
不，这不叫认怂，这叫……招安！
它不仅免了杨辰的“手续费”，还反过来，要把一块最肥的“业务”，分包给杨辰！
杨辰看着那消失的卷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看到了吗，各位。”他转过身，对着已经石化的众人，摊了摊手，“就算是天道，也只是个打工人。只要你手里有它需要的核心技术，并且敢于开口，它也得乖乖地，给你发工资。”
“现在，”杨辰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通天教主的身上，“天道的大老板，邀请我们去开股东大会了。”
“董事长，有没有兴趣，去那紫霄宫，跟道祖鸿钧，谈一谈我们集团的……上市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