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 43 章:皇恩授令革新影阁,集训甄别初铸锋芒
弘治十一年(1498年)·秋(十月十一日)·皇宫乾清宫
晨光穿透明黄色的纱幔,在金砖地面投下细碎光斑,将乾清宫内的盘龙柱染成金红。陆砚昭与春桃身着绯色公服,蟒纹补子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跪于丹墀之下。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朱砂墨混合的气息,弘治皇帝斜倚在龙椅上,手中奏折地展开,影阁缺员名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眼帘,他的眉头瞬间拧成川字:从禁军、锦衣卫调人倒也罢了,朕的神机营与工部匠人,可都是国之重器。
陆砚昭叩首时,蟠龙令牌在袖中微微发烫,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愈发清醒:启禀陛下,影阁新设火器研制坊,工部巧匠擅于机关铸造,调入后可改良火铳、研发新械。神机营精锐熟稔火器操作,与影阁协同训练,更能打造出天下强军表率。他余光瞥见御案旁摊开的《大明会典》,书页间夹着的密信一角隐约露出莲花纹样,与莲花绸缎庄的线索如出一辙,心中警铃大作。那莲花纹样仿佛一只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这场关乎影阁命运的奏对。
春桃膝行半步,双手呈上十二律吕加密样本。素白的绢布上,看似随意的诗文暗藏玄机:陛下,新制密语已在江南漕运案中成功试行。若得工部相助,可将加密技术融入火器机关,令敌人无从破解。她轻轻展开绣着暗纹的锦帕,在烛火映照下,上面的机关图显露出若隐若现的字残痕——这是昨日从莲花绸缎庄密道中冒险拓印而来。为了这份证据,她乔装成浣衣女,在绸缎庄后厨忍受了整整半日的烟熏火燎。
弘治皇帝猛地起身,龙袍下摆扫过阶前铜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准奏!三日后,神机营三百锐卒、工部五十匠人随你入阁。其余缺额,着锦衣卫与边军十日内办妥。他走到陆砚昭身前,指尖重重按在其肩头,记住,影阁若成,朕许你开府建牙之权。但若是让朕失望......话音未落,却已胜过千言万语。殿外突然传来闷雷,雨丝开始敲打窗棂,仿佛也在为这场变革造势。
待二人退出乾清宫,春桃望着宫墙上的琉璃瓦,轻声道:二爷,那莲花密信...陆砚昭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扫过角落处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回府再说。两人上轿时,正巧撞见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轿子经过,轿帘缝隙间,一抹熟悉的蓝绸一闪而过。春桃心中一紧,这种蓝绸正是江南漕运案中神秘船只的篷布材质,看来宫里宫外,早已暗流涌动。
弘治十一年(1498年)·秋(十月十四日)·影阁火器研制坊
工部匠人们围着新砌的炼铁炉交头接耳,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炉壁上螺旋状的通风口。这玩意儿真能让铁水化得更快?老匠头王铁锤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怀疑。春桃展开羊皮卷,上面的《火器改良图》画得工工整整,膛线构造、水冷装置一目了然:王师傅,枪管铸八道螺旋纹,弹丸射出后便能旋转,不仅飞得更稳,威力也能倍增。
小娘子,这铸铁讲究火候,稍有偏差便前功尽弃!王铁锤将铁锤重重砸在铁砧上,火星四溅。话音未落,陆砚昭带着神机营士卒踏入工坊。为首的百户陈猛满脸怒容,将手中火铳地拍在桌上:陆公子,这破铜烂铁在营里炸了三次,伤了五条汉子!
陆砚昭拾起火铳,磁铁沿着内壁缓缓划过,黑色铁屑如细雨般簌簌落下:含碳量过高,且无散热设计。他指向墙上的水冷装置图纸,按此改良,在枪管外铸造夹层注水,再辅以螺旋膛线,三日内试射。说罢,随手拿起一旁的卡尺,亲自测量起另一支火铳的口径。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严谨细致,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暮色降临时,工坊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改良后的火铳喷出尺长火舌,铅弹如流星般穿透三丈外的铁甲,深深嵌入土墙。陈猛冲上前,摸着尚在发烫的枪管,声音都在颤抖:这...这射程至少增了半丈!陆砚昭擦拭着溅在袖口的铁渣,余光瞥见春桃鬓角沾着煤灰,伸手替她拂去,却在触及发丝时猛然顿住——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大人!莲花绸缎庄有新动向!一名风堂暗卫疾步而入,呈上的密信上,十二律吕符号排列得密密麻麻。春桃迅速译出:城西破庙,今夜子时,神秘人交易。陆砚昭眼神一凛:陈猛,带十名神机营兄弟埋伏;春桃,你率风堂暗卫监视周边。记住,只看不动,摸清背后主使。他特意加重了只看不动四个字,深知此刻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弘治十一年(1498年)·秋(十月十五日)·影阁校场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校场,新军们已整齐列队。锦衣卫的飞鱼服绣着蟒纹,在雾中泛着幽光;边军的锁子甲叮当作响,透着肃杀之气;神机营士卒扛着火铳,昂首挺胸;工部匠人则背着工具箱,眼神中满是好奇与不安。陆砚昭身着玄色劲装,腰间蟠龙令牌在雾中若隐若现,他登上点将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校场: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影阁的新鲜血液!但想留下,先过三关!
春桃手持风堂铜印,开始发放十二律吕腰牌。新制的考核木牌分赤、青、玄、黄四色,对应火、水、山、风四堂。赤色为火堂,主攻击;青色为水堂,主侦查;玄色为山堂,主防御;黄色为风堂,主情报。她一边解释,一边留意着众人的反应。突然,一名锦衣卫千户嗤笑出声:让我们听一个小丫头片子指挥?
陆砚昭眼神一寒,绣春刀地出鞘,寒光一闪而过,千户头顶的官帽应声落地:在影阁,只认能力!不服?下场较量!校场瞬间鸦雀无声。春桃继续有条不紊地发牌,将适合情报工作的文人模样者分入风堂,体格壮硕者归入山堂。她留意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虽然身形单薄,但眼神中透着狡黠,特意将他标记下来。
开始甄别!随着令旗挥动,第一轮体能测试拉开帷幕。五公里负重跑、百人拔河、攀爬三丈木墙,校场上呐喊声、喘息声此起彼伏。一名边军士卒背着二十斤沙袋,跑到三公里时突然栽倒,膝盖擦得鲜血淋漓,却又咬着牙爬起来继续向前;工部的年轻匠人虽然体力不支,但在器械拆解组装测试中,双手灵巧如飞,令考官们频频点头。春桃拿着记录簿穿梭在人群中,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的表现,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
甄别持续了整整三日,淘汰者的腰牌堆积如山。陆砚昭望着剩下的八百余人,神色严肃:从明日起,集训开始!为期一月,所有人必须过体能关!他展开手中的训练计划表,神机营与火堂合练火器战术,工部协助改良装备;水堂与风堂训练密语传递、伪装侦查;山堂强化防御工事与后勤保障。春桃,你负责记录每个人的优劣势,为集训后的最终分配做准备。
深夜,校场的灯火渐渐熄灭。陆砚昭与春桃站在演武厅顶,望着星空下整齐排列的营帐。二爷,这批新人里有几个苗子不错。春桃指着远处正在加练的几人,那个叫李锐的边军,攀爬速度比其他人快一倍;工部的赵小匠,看一眼图纸就能改良机关。
陆砚昭点头,手中把玩着从莲花绸缎庄得来的莲花铜扣:集训期间,密切留意他们。影阁要想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不仅需要锋利的刃,更需要忠诚的心。远处,更夫敲起梆子,惊起一阵飞鸟。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走向营帐——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春桃心里明白,这一个月的集训,将是影阁脱胎换骨的关键时期,而他们,正站在这场变革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