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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碎最后一程山道扬尘,恒山那巍峨雄浑的轮廓终于撞入眼帘。

山势如卧佛,庄严肃穆,山风卷过松涛,送来阵阵悠远梵音。

悬空寺如同神迹,镶嵌在刀削斧劈般的绝壁之上,云雾缭绕,仿佛随时会乘风归去。

“终于到了!”令狐冲勒住缰绳,长长舒了口气,连日赶路的疲惫似乎都被这山间的清冷涤荡了几分。

就在昨日,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他们歇脚的枝头,腿上绑着来自华山的密信。

展开,只有力透纸背的四个墨字:“问心无愧!”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三人心中因太原击杀丐帮堂主而起的最后一丝忐忑与不安。

感激与释然交织,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卸下。

今日,三人特意寻了山涧清泉,仔细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

换上崭新的华山派制式青衫,精神抖擞,仿佛连佩剑都多了几分光彩。

他们是代表华山派前来拜山的,礼数容不得半分马虎。

拾级而上,穿过古朴的山门,向守山的恒山弟子通报了身份来历。

那年轻女尼合十一礼,声音清越:“原来是华山派的令狐师兄、刘师兄、风师兄,‘华山三侠’之名,贫尼早有耳闻。三位请随我来。”她引着三人,沿着蜿蜒石径,穿过几重殿宇,来到悬空寺深处一处清幽的偏殿前。

“三位师兄,请在此稍候片刻,容贫尼通禀定逸师叔。”女尼合十告退。

不多时,偏殿那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守山女尼再次出现,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师兄,师叔有请。”

令狐冲深吸一口气,与二牛、风笑交换了一个郑重其事的眼神,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领袖口,确认无不妥之处,这才收敛心神,迈着沉稳的步子,鱼贯踏入殿中。

殿内陈设简朴,檀香袅袅。

上首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女尼。

她身形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磐石般坚不可摧的硬朗感。

面庞线条清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尤其那双眼睛,开阖间精光内蕴,锐利如鹰隼,一扫寻常出家人的慈悲祥和,透着一股子江湖儿女特有的干练与风霜。

正是恒山三定之一,以刚烈勇决着称的定逸师太。

“贫尼法号定逸,你们唤我师叔即可。”出乎意料,定逸师太的声音倒不似她外表那般刚硬,反而带着一种清泉般的柔和,只是这柔和之下,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晚辈令狐冲(刘二牛、风笑)拜见定逸师叔!”三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齐声行礼。

“免礼,起来吧。”定逸师太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段日子,‘华山三侠’的名头,贫尼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少年英雄,名不虚传。”

“师叔谬赞,晚辈等惶恐!”令狐冲三人脸上微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抱拳。

定逸师太微微颔首,开门见山:“岳掌门遣你等远道而来,必有要事?”

刘二牛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厚实信封,恭敬递上:“师叔,家师有亲笔书信一封,命晚辈三人务必亲手呈交三位师太。”

定逸师太接过信封,入手颇沉。

她目光落在完好无损的火漆封印上,指尖微动,利落地将其拆开。

信封内,并非只有一封信笺,竟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定逸师太心中微讶,并未先看那册子,而是展开信纸。

岳不群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岳不群言辞恳切,坦承了当年思过崖洞窟中的往事——除了归还的恒山剑法之外,更发现了刻有破解五岳剑法精要的石壁图文。

他坦言自己当年因一念之差,存了私心,只归还了本派剑法,却将破解之法隐去未报,深感愧对五岳同盟之谊。

此次,他不仅将完整的《破五岳剑法》整理成册,连同破解华山剑法的部分也一并誊录奉上,以示诚意与悔悟。

信中更言明,如今的华山剑法,从基础到精要,早已汲取了这些破招的精华,融会贯通,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良。

即便这些破招流传出去,也已无法真正威胁到今日之华山。

接着,信的重点转向了刘二牛。

岳不群详述了二牛身世的凄苦,背负的血海深仇。

他坦言华山派虽能授其高深武功护身,却苦无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为其保命。

此次派二牛前来,实则是厚颜恳求恒山派看在五岳同盟的情分上,念在二牛身世可怜,赐予一颗恒山派秘制的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以备二牛在报仇雪恨的凶险之路上,多一分活命的保障。

定逸师太逐字看完,面色沉静,眼神却几度变幻。

她放下信纸,这才拿起那本册子,随手翻开几页。

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那些精妙而狠辣的破招图解与心法要诀。

她的指尖在书页上微微一顿,心中已是了然——这秘籍,货真价实!连破解华山剑法的部分也赫然在列,岳不群此举,确实诚意十足。

合上册子,定逸师太抬起眼,目光落在刘二牛身上片刻,又扫过令狐冲和风笑,缓缓开口:“三位贤侄,岳掌门信中所述之事,关乎重大,非贫尼一人可决。需得禀明掌门师姐定闲,请她定夺。你们一路辛苦,且在此稍作歇息,饮杯清茶。”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随即转向殿内角落唤道:“仪琳……”

“弟、弟子在!”一个略带慌乱、细如蚊蚋的声音应道。

只见从殿侧帷幕后,小跑着出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尼姑。

她身形纤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衣,光溜溜的小脑袋低垂着,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双手紧张地绞着僧袍一角,显得怯生生的。

定逸师太看着自己这个笨拙的小徒弟,无奈地轻轻摇头,对令狐冲三人道:“让她给三位师兄上茶。”不等三人回应,便风风火火地拿起信和秘籍,径直起身,步履如风地离开了偏殿。

“定逸师叔行事,真是雷厉风行啊!”令狐冲看着师叔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二牛和风笑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刚才在定逸师太面前,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此刻师叔一走,三人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各自寻了椅子坐下,姿态也随意了不少。

“嘿咻……”不一会儿,仪琳小心翼翼地回来了。

她一手提着一个硕大的、冒着滚滚热气的铜壶,另一只手端着一个放着三个粗瓷茶杯的木托盘。

那铜壶对她瘦小的身躯来说显然过于沉重,她走得摇摇晃晃,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眼看就要走到三人近前,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被门槛绊了一下,仪琳惊呼一声,左脚猛地绊上右脚!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扑倒!右手中的托盘连同茶杯,顿时脱手飞出!眼看滚烫的热水和碎裂的瓷片就要泼洒到端坐的令狐冲三人身上!

电光石火间,离仪琳最近的风笑动了!他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左手已稳稳托住仪琳纤细的腰身,止住了她前扑的势头。

同时,右手快如闪电,在托盘和茶杯尚未落地之前,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将托盘稳稳捞住,顺势一抄,三个茶杯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滴溜溜地落回盘中,竟连一滴水都没洒出!然而,那沉重的铜壶在倾倒的瞬间,滚烫的热水泼溅而出!风笑几乎是想都没想,在接住托盘的刹那,右臂猛地向外一横,硬生生用自己的手臂,挡在了仪琳身前!

“滋啦——”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滚烫的热水泼在风笑的手臂和衣袖上,瞬间浸透。

剧烈的灼痛让风笑忍不住咧了咧嘴,倒吸一口冷气,但他动作丝毫未乱,稳稳地将托盘和茶杯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好!”令狐冲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拍手喝彩,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风师弟这身手,真真是英雄救美,当浮一大白!”

二牛也咧开嘴,悄悄对风笑竖了个大拇指。

风笑俊脸微红,强忍着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故作镇定地解释道:“大师兄休要取笑!我辈习武之人,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何况是帮助弱小?再说了,你们看看,这就是个小师妹,哪里算得上什么‘美’……”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扶稳后惊魂未定的小尼姑。

这一看,风笑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小尼姑,正怯生生地抬起那张吓得煞白的小脸。

她年纪虽小,五官却生得极其精致。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蒙着惊吓后的水汽,湿漉漉的,像林间受惊的小鹿;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红润的嘴唇因紧张而微微抿着;圆润的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此刻因为惊吓和羞涩,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两只小手紧紧抓着那个几乎和她半个身子一样高的大铜壶,提在胸前,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雏鸟,瑟瑟发抖。

这副模样,瞬间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风笑内心深处某个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角落。

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有些语无伦次地改口道:“呃…我是说…不能算是什么‘美’…只能算是…算是…”

“算是什么?”二牛憨厚地补上一刀,眼中满是看好戏的笑意。

风笑的脸“腾”地一下红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他生硬地岔开话题,对着仪琳问道:“师妹,你没伤着吧?有没有烫到?”

“咻——!咻咻!”令狐冲在一旁坏笑着,用手指比划着射箭的动作,嘴里还发出破空声,“哎呀呀,不得了,为兄我胸口仿佛中了一箭!风师弟,你这箭法可了得啊!”他捂着胸口,表情夸张地做痛苦状。

“噗嗤!”二牛再也忍不住,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风笑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但他深知这两个师兄的脾性,越是理会他们,他们闹得越欢。

他干脆来个充耳不闻,假装没听见。

这时,仪琳才仿佛从巨大的惊吓和羞赧中回过神来。

她的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吟:“谢…谢谢风师兄!我…我没事!对…对不起,茶水洒了,我这就重新给三位师兄倒茶!”她说着,手忙脚乱地想把铜壶放下。

风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接她手中的铜壶:“不必麻烦了,师妹,我自己来倒就好。”

仪琳闻言,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小脑袋耷拉着,声音带着浓浓的沮丧和自责:“对不起师兄…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练剑练不好,连倒杯茶都做不好…师父总说我…”她有些不舍,但还是怯生生地把铜壶递向风笑。

看着仪琳那泫然欲泣、自责不已的模样,风笑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心里莫名地一软,连忙改口:“算了算了,师妹,还是你来倒吧!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倒好!”

“真的吗?”仪琳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彩,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如同雨后的山花,“谢谢师兄!”她开心地应着,小心翼翼地抱着铜壶,走到矮几旁,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给三个茶杯重新续上热水。

虽然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那份全神贯注的认真劲儿,让人不忍心再苛责半分。

风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气,抿了一小口,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旁边忙碌的小身影,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师妹法号?”

仪琳放下铜壶,转过身,双手合十,规规矩矩地打了个稽首,小脸上满是认真:“回风师兄,贫尼法号仪琳。”

“哦,原来是仪琳师妹。”风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指着旁边两人介绍道,“我叫风笑,这位是大师兄令狐冲,这位是二师兄刘二牛。”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仪琳的小脸因兴奋而更加红润,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你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山三侠’!我听师姐妹们说过好多你们行侠仗义的故事!打坏人,救百姓,可厉害了!”她的语气充满向往,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了小星星。

这毫不掩饰的崇拜让风笑内心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瞬间膨胀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摆摆手,学着师父平日里的高手风范,说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可手臂刚一抬起,就牵扯到刚才被烫伤的地方,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

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疼。

仪琳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小脸一紧,想起了刚才风笑替自己挡开热水的一幕。

她连忙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小青色布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扁扁的白色小瓷盒,急切地说道:“风师兄!你手臂烫到了吧?都怪我不好!我这里有些‘天香断续膏’,是师门配的伤药,对烫伤很管用的,我替你抹上吧?”她捧着药膏,眼巴巴地看着风笑,满是担忧和恳求。

风笑看着那小巧的药盒,又看看仪琳满是关切的小脸,一股莫名的豪气涌上心头。

他立刻挺直腰板,把头高高扬起,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用尽量沉稳实则带着点刻意拔高的语调说道:“无妨!我辈中人,行走江湖,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点小伤小痛,算得了什么?我运功调息片刻,保管它一刻钟内就消肿止痛!”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云淡风轻。

仪琳一听,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小嘴微微撅起,有些失落地慢慢收回了拿着药膏的手,低声喃喃道:“那…那好吧…”声音里满是委屈。

风笑顿时慌了神,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看着仪琳低垂的小脑袋,他心头一紧,脱口而出:“不过…不过你要是真想帮我上药…那就…那就上吧!”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脸皮发烫。

“真的吗?”仪琳猛地抬起头,惊喜的笑容瞬间点亮了整个脸庞,“谢谢师兄!”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几步就来到风笑身边。

一股淡淡的、清幽好闻的檀香味,混着少女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随着她的靠近飘入风笑鼻中,让他心跳骤然加速,面颊不受控制地再次升温。

仪琳小心翼翼地卷起风笑右臂的衣袖。

被烫到的地方果然红了一大片,还有几个小小的水泡。

她秀气的眉毛心疼地蹙起,用指尖挖出一点淡青色的、散发着清凉药香的膏体,动作极其轻柔地涂抹在红肿的皮肤上。

那微凉的触感,混合着少女指尖的柔软,再加上那近在咫尺的、若有似无的檀香气息,风笑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手臂蔓延到全身,刚才还火辣辣疼痛的地方,此刻竟真的感觉不到多少痛楚了。

耳边只剩下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如同擂鼓般“咚咚咚”狂跳的声音,震耳欲聋。

“咻——!咻咻咻!”二牛憋着笑,也开始有样学样地模拟起射箭的声音,还夸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哎呀!完了完了!”令狐冲更是戏精附体,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来,捂着心脏位置,表情痛苦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又中箭了!还是连珠箭!风师弟,师兄我招架不住啊!”

仪琳这才惊觉自己似乎离风笑太近了,小脸“唰”地一下红透,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向后跳开一步,手足无措地抓起那个依旧沉甸甸的铜壶,声音细若蚊吟:“三…三位师兄稍坐,茶…茶水不够了,我…我再去取些水来!”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大铜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仪琳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憋了半天的令狐冲和二牛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令狐冲从地上爬起来,学着风笑刚才故作沉稳的腔调,捏着嗓子道:“‘这位师妹,你叫什么名字?’啧啧啧,风师弟,真没看出来啊,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在漂亮小师妹面前,口才竟如此了得!”

二牛也笑得前仰后合,跟着起哄:“大师兄,你没抓住重点!重点是风师弟居然在小师妹面前装英雄好汉了!哈哈,我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在后山,他手指头被刺藤划破个小口子,都能嚎得整个华山派都听得见!今天被开水烫那么大一片,居然能忍住不吱声,还说什么‘我辈中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装!你就使劲装吧风师弟!”他一边说,一边学着风笑刚才昂首挺胸的样子,惹得令狐冲又是一阵捧腹。

风笑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紧紧抿着唇,眼神飘忽,就是不接话茬。

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对付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师兄,沉默是金!一旦接话,这话题能被他俩从恒山一路调侃回华山!

殿内的笑声尚未完全平息,偏殿那扇厚重的木门之外,极其突兀地,响起了三声脚步声。

嗒。

嗒。

嗒。

那声音极轻,极缓,仿佛踏在厚厚的棉絮之上,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的间隔都分毫不差,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

在这寂静的偏殿中,清晰得如同敲在人的心尖上。

更诡异的是,殿外是青石铺就的地面,但这脚步声落下,竟连一丝枯叶碎裂的微响都未曾带起。

方才还嬉笑打闹的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令狐冲眼中戏谑之色一扫而空,锐利如剑的目光猛地射向门口。

二牛脸上的憨笑陡然收敛,肌肉绷紧。

风笑更是浑身一震,方才还滚烫羞红的脸颊瞬间褪去血色,变得一片冷肃。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左手下意识地护住刚刚抹了药膏的右臂伤处,整个人的气息在刹那间变得冰冷而充满戒备。

高手!而且是极其擅长收敛气息、轻功造诣超凡脱俗的高手!

三人如同三张骤然拉满的弓,目光死死锁定那扇紧闭的木门,周身内力悄然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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