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转,龙青澜见娘大着肚子,在院子里纳凉,爹在旁边给她扇风。
“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氏摸着肚子,眼中带笑望着丈夫。
沈光文也笑着望向夫人。
“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只要他健康平安快乐就好。”
“那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沈光文想了一下,道:
“若是男孩就叫沈明阳,若是女孩便叫沈青伶。”
白氏不同意。
“若是女孩叫青蒿吧,我想让我们的女儿像青蒿一样,在哪都可以长,且长的很好,不需要像温室的花朵一样,我们,总不能陪她一辈子。”
沈光文看着妻子,点头道:
“好,听你的。”
场景再一换,产房里,白氏咬紧牙关,接生婆在一边喊道:
“用力,看见头了。”
不一会,随着一声啼哭,接生婆把一个婴儿抱了起来。
“恭喜夫人,是位千金小姐。”
白氏望着襁褓中的女儿,笑的满足。
随着小青蒿渐渐长大,夫妻俩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引来了族里的红眼。
他们借着沈光文没有儿子继承家业为由,想往沈光文身边塞女人。
白氏天天抹眼泪,她生小青蒿时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上了。
沈光文为了妻子女儿,便搬出了老宅,在外面另外买了宅子。
有一次,他们三口去千山湖游玩,走在桥上的时候,白氏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手上的小青蒿没抱稳,掉下了湖里。
惊的白氏尖叫,沈光文忙喊人去救。
“谁能把我女儿救上来,我赏万两。”
游玩的很多年轻人都跳了下去,终于把小青蒿抱了上来。
沈光文把身上带的银票都散了出去,带着小青蒿去看大夫。
可是大夫说救不回来了,白氏险些晕过去,抱着小小的身体不肯放手。
沈光文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劝的放下了,他准备带着妻子女儿回去。
马车行至一处竹林时,沈光文望着竹林幽静,想把孩子埋在这里,便停了下来。
白氏浑浑噩噩的下了车,突然前面跑过来一个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娃娃。
白氏一见那娃娃,疯了一般跑过去抢了过来,望着白嫩嫩的女娃,白氏笑了。
“青蒿,娘就知道你是跟娘在捉迷藏,好了,你回来了,娘就开心。”
女子却走到沈光文身前,跪了下去。
“沈老爷,你还记得我吗?”
沈光文定睛一看,也跪了下来。
“恩人,那天要不是你救了我们,我们夫妻俩都没救了,我们的命是你给的,你快起来。”
女子正是夏兰。
夏兰不起来,她给沈光文磕了个头道:
“沈老爷,我们夫人遇到难处了,求沈老爷救命,收留我们夫人的女儿,夏兰在这里给沈老爷磕头了。”
沈光文看向白氏,见白氏露出了多日来的笑容,抱着小女娃笑的甜美满足。
他甚至都没有考虑,便同意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不瞒贵人,我的小女刚好没有了,内子正在伤心,现在贵人的女儿来了,我们定会把她当成亲女儿来养的。”
夏兰站了起来。
“那夏兰便替我们夫人谢过沈老爷和夫人。”
她又看了一眼小女娃,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递过去。
“沈老爷,我知道你是富商,但我们夫人她不是一般人,望你能善待我们小姐。”
沈光文把银子接了过来,郑重道:
“贵人请放心,我们夫妻定用命保护好小姐。”
夏兰再次看了一眼小女娃,不舍的转过头,朝相反的方向纵身跃去。
沈光文把小青蒿的身体埋在了这个竹林里,便把她带回了沈家,从此,她便成了沈青蒿。
龙青澜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了,因为夏兰的忠心,因为爹娘他们的知恩图报,才有了她的今天。
她哭的不能自已,她朝爹娘走过去,想抱着他们,告诉他们,她想他们了。
可是她却从他们身上穿过去了,她碰不到他们。
她就这样看着爹娘带着小时候的她,像是又重温了一遍长大的记忆。
“爹,娘,青儿真的好想你们。”
“青儿,醒醒。”
有人在轻轻摇晃她,龙青澜睁开了眼睛。
眼前哪里还有爹娘,只有一张放大的俊脸,俊脸上焦急的神情,见到她醒了,放松下来。
“你又做梦了?”
谢景玄见她终于醒了,放心了。
他把同僚们送走后,便回房了,见龙青澜睡的正香,没忍心喊醒她。
结果她睡着睡着,竟然哭了,怎么喊都不醒,把他吓坏了。
他都差点叫人请大夫了,龙青澜便醒了。
龙青澜坐了起来,才发现枕头都是湿的。
谢景玄拿来帕子,帮她把泪水擦干。
“是又梦到爹娘了吗?”
龙青澜想起梦里的一切,眼睛又红了。
“我梦到母后和爹娘了。”
说着她便把梦里的事情都告诉了谢景玄。
谢景玄听了也唏嘘不已,因为皇后的善良,救了沈氏夫妇,也因为沈氏夫妇的善良,才有了青儿。
青儿也延续了这份善良,救了他,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这些故事。
他伸手把龙青澜搂进怀里。
“别伤心,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有山有水。”
龙青澜想到梦里,母后和爹娘都笑的开心,便也笑了。
“是的,母后和爹娘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她们肯定在天上看着我呢,我不能伤心,他们看到会不开心的。”
她以后要开开心心的,替他们活下去。
翌日,菜场门口围满了人,上官一族在这里处斩。
随着吉时到,行刑官从签筒中抽出一张木柬,丢到地上,喊了一声“斩”。
刽子手仰头喝下一口酒,喷在刀上,高高举起了刀。
“皇上,臣错了!”
上官敬突然喊了一声,然后喊声戛然而止。
其他的上官族人见状更是放声大哭。
一声声哭声断在刀下。
他们错了,早知道有今日,当初那孽种一出生就把他掐死了。
那天,菜场血流成河,宫人洗了很久都没洗干净。
血腥味飘在菜场上空,久久不散,令人闻之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