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自从被布芙夹着跳来跳去,上房爬树之后,就爱上了飞的感觉。
布芙不在,她就赖在她爹身上,让她爹带她飞,飞的太矮不行,飞的时间太短也不行。
再后来演变成,睡觉前得作天作地闹一段,飞完了才肯睡。
午觉,飞;晚觉,飞。
天天踩着轻功哄孩子,搁谁谁崩溃。
他征西大将军府的两个娃都被布芙玩坏了!
于是,戴元帅气势汹汹的上门把罪魁祸首揍了一顿。
布芙的报复方式就是:变本加厉的去将军府吃,吃完了还往镇北侯府带,连吃带拿。
征西大将军府的主子们,经常性的吃到没有腿的烤鸡,肉都捞没了的汤……
温柔本来还挺心疼布芙的,可她发现府里那棵价值百两的山茶花被药死了之后,她就觉得打的轻了。
那棵山茶花叫鸳鸯凤冠,一株双色,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好不容易从南方运过来,在京城又水土不服,十株里就活了这一株。
温柔平日里宝贝的紧,谁知布芙不愿意喝药,给她熬的药,两顿里得有一顿半都倒进了花盆里。
时日久了,就药死了。
为此,温柔两天没和布芙说话,气布芙不好好喝药,气布芙药死了她的鸳鸯凤冠。
布芙和陆文铮哄了两天没哄好,布芙把刚收到的零食都献出来了也不管用,那可是八营大老远捎过来的,她都不舍得吃。
直到陆文铮要动用家法,狠揍布芙一顿,温柔担心陆文铮动真格的,再把布芙打坏了,勉强露出笑容。
自此,布芙每顿药都得当着温柔的面喝下去,才能放她去玩。
又几日后,顾念成收到了布芙的第二封信:
大哥,我跟你说,甘棠结婚了,大婚那天,要是没有我他都接不来媳妇!
甘棠定了六个傧相,有陆问,还有我,给我们傧相做了统一的袍子,可好看可好看了,我穿上那叫一个俊。
为了给甘棠撑场面,我前一天还特意给二狼刷了个澡,收拾的干干净净。
接亲那日,我们都上马要出发了,喜婆子发现我穿着傧相的袍子,非说新郎这面的男傧相不能用女娃子,新娘子那面的女傧相才用女娃子,规矩不能乱。
甘棠他竟然说忘了我是女的,陆问还说对!
我的袍子就被扒了,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子,多气人!
没办法,我被贬到了甘棠普通亲友队里,随着人流去接亲,到了新娘子家,又是作诗,又是射箭,好不容易算过关了。
结果,甘棠的堂小姨子,表小姨子,嫡小姨子,庶小姨子,干小姨子,一大堆小姨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把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甘棠的六个傧相,又是塞红包,又是耍宝,又是说好话,都没把小姨子们请走。
一群小姑娘,娇滴滴的,那群兵痞子哪舍得动粗,连求饶的话都不敢大声说,怕给吓着,夹着嗓子喊妹妹,那小声音贱的都刺耳朵。
眼看就要误了吉时,喜婆子急的满头是汗,还不得是我出面摆平。
哼,还不让我当傧相,我一人顶他们六个!
大哥,你猜我咋搞定的?
我展开双臂,一个飞扑过去,搂住一堆小姨子,使劲往边上一挤,门口就腾出个缝,我就大喊:
“还傻站着干啥,进去接人!”
他们倒是进去接新娘子了,我被那堆小姨子掐了两把,还挠了一下,牺牲大了去了。
还有啊,婚宴上,好多人灌甘棠喝酒,可过分了。
咱也不知道是京城的习俗,还是他们跟甘棠有仇,要么就是羡慕嫉妒甘棠娶妻了。
六个傧相给他挡酒,都干趴下了,陆问差点吐我一身,我一看这架势,甘棠酒量再好,要是实诚的喝下去,还咋洞房。
我就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把甘棠的酒全换成了水,才算保住他,他就感谢我吧,还不让我当傧相!
闹洞房的人都被陆元帅给赶跑了,他想让甘棠消停的入洞房,我偏不!
谁让他们不让我当傧相了,我就闹。
我新收了六个小屁孩当小弟,四个太傅的孙子,两个戴元帅家的孩子,我让六个孩子提前在新房里找地方藏好。
等听到新房没有说话的声音了,再出来大喊一声,管甘棠要红包。
结果,项家老三出来的太早。
一对新人正喝交杯酒呢,甘棠吓了一跳,逮住项老三连哄带吓逼问他谁的主意。
这个小混蛋不扛事,轻易就把我卖了。
然后,五个小子就都被甘棠翻出来,打包扔了出去,他以为屋里没孩子了,其实,还剩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娃。
女娃小,藏在被褥垛里,没被发现,时间一长就困了,在里面睡着了。
戴元帅找不到闺女,就管我要,我说在新房呢,去接吧。
戴元帅一看时辰,八成甘棠正在干正事,他不好意思去,就让我去。
我去了,被看门的一个老嬷嬷给拦住了,说天大的事都没她们姑娘和姑爷洞房重要,让我等着。
我本打算等一宿的,没想到新房里嗷的一声,跟闹鬼了似的,可吓人了。
不一会,甘棠把女娃给抱出来,看见我等在外面,脸皮嗖的一下就红了。
给我孩子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踹了我两脚,还威胁我,让我等着。
切,我能怕他,不能够!
大哥,你不知道,闹个洞房,我挨了甘棠两脚,还挨了戴元帅一顿揍。
因为我还他孩子的时候,那女娃翻来覆去的在那嘀咕:“梁子,啵!”
戴元帅非说我把他家孩子教坏了,勒令我不许再去他家吃饭。
顾念成读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大笑出声,兄弟们在一旁急的直伸脖,他们也想看看信里写了个啥,能把大哥笑成那傻样。
顾念成躲开扒过来的几只手,瞪了他们一眼,进了自己的营帐,关了门,继续看信,想看阿布的来信,得等他看完了再说。
接下来的信里,布芙提到了她在京城的忠勇伯府缺人,想让徐有财去给她当管家。
他残了腿,继续从军不易,他司务长的本事,去给她当管家,正好发挥他的特长,也帮布芙解决了后顾之忧。
另外,皇帝赐给布芙一百个奴仆,布芙申请只要三十人,剩下的七十人她想用北焰军失去战力的老兵、残兵。
他们后半辈子不好生存,想给他们谋个出路。
信的最后一页是盖了北焰军帅印的批文。
顾念成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的阿布就是这么好,身在京都,也不忘给兄弟们谋出路,这么好的将领,她不升官谁升官?
京都城,皇宫。
“放肆!”
永泰帝怒摔奏折,暴躁起身,殿内的宫女太监纷纷下跪,额头紧挨地砖,恨不得化身成蚂蚁钻进地砖缝里,别引起皇帝的注意,免得引祸上身。
总管太监严序,小心谨慎的拾起奏折,慢慢放回书案,轻声劝慰道:
“皇上,您消消气,为了沙洲国那点小事伤了龙体,不值当,喝口茶压压火气。”
“哼!一个战败国胆敢跟朕提条件,我看他们好日子不想过了!”
严序跟了皇帝二十年,凭着他的经验,此时若是讲个笑话,或者说件趣事,让皇帝的注意力转移一下,火气慢慢就消下去了。
最近京城的趣事都和忠勇伯有关。
上次皇帝生气,他讲的忠勇伯闹洞房藏孩子;
上上次皇帝生气,他讲的忠勇伯领着征西大将军的嫡长子看母鸡下蛋,结果那孩子好奇,扒了太傅家仙鹤屁股,大的小的后来都被戴元帅揍了。
忠勇伯,对不住了,这次,还得讲你的笑话。
严序亲手奉上一杯七成温的龙井,给皇帝打着扇子,偷瞄着皇帝的脸色,找准时机,不紧不慢的讲着:
“皇上,老奴昨儿听说忠勇伯和太傅下象棋,杀的急头白脸的,谁都不让谁。
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吵起来了,都说对方玩赖。
太傅就犯了孩子气,把忠勇伯的零嘴全扔了,忠勇伯也火了,怒摔了太傅一个茶壶。”
严序停顿片刻,等着皇帝的反应。
皇帝挑眉,“茶壶?不会是老师那把凤鸣壶吧?”
凤鸣壶,是在壶内注入水后,往外倒水时,能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凤凰啼叫一样,据说此壶制作难度极大,一千窑也不一定能出一把。
“正是呢,听说忠勇伯摔之前还特意扫了一眼,抓了个最破的物件,谁知道摔的是最宝贝的那个。”
“哈哈哈哈,那把壶,老师用了得有二十年了,她给摔了?挨罚没?又罚的抄书?”
“听说什么都没罚,把忠勇伯撵出去了,关了府门,明令禁止忠勇伯不得再进太傅府。”
“哦?看来老师是真生气了,也难怪,那壶我都碰不得,她竟然给摔了。”
“忠勇伯也后悔,寻了好几把新壶去哄,太傅都没见她。
听说忠勇伯还特意找了个紫砂匠教她做壶,亲手做了一把,被太傅拿来装鱼食了,说她做的像尿壶。”
“啊?哈哈哈!”
“皇上您猜,忠勇伯怎么把太傅他老人家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