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落在苏氏集团的玻璃幕墙上，林川便已早早地站在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他的左手提着一袋温热的豆浆，那豆浆的温度透过袋子传递到他的手上，仿佛还带着豆浆店老板娘的热情。而他的右手则紧紧捏着一张便签纸，这张纸是昨晚他在豆浆店等餐时特意向老板娘多要的。那张便签纸的四周印着细碎的小花，看起来十分精致，林川说这是要给“重要客户”写备注用的。
就在这时，一声甜腻的嗓音从右侧飘来：“林哥。”林川转头看去，只见周梦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倚在了消防栓旁。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比昨天更松了一些，微微露出了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草莓印，仿佛在诉说着昨晚的激情。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个苏氏VIp保温袋，袋子看起来还是崭新的，但是袋口却沾着几点豆浆渍，显然是她今早特意去买的。
林川想起今早路过前台时，听见两个实习生嘀咕：“周梦琪说她跟苏总沾亲带故，怪不得能拿VIp餐券。”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又抬头望向周梦琪泛红的眼尾——这双眼睛昨晚在电梯口装哭时，也是同样的湿漉漉。
“姐姐最近项目忙得脚不沾地。”周梦琪往前迈半步，挡住门框，马尾辫上的发圈歪到耳后，“你天天送早餐，万一耽误她看报表……”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川的豆浆袋，“要不我帮你送进去？我知道姐姐爱吃咸豆花加辣油。”
林川忽然笑出声。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剧团老团长曾经传授给他的“拆台三式”，这可是老团长多年来积累的宝贵经验啊！这三式的精髓就在于先仔细观察对手的破绽，然后再以最轻柔的力道去戳破它。
林川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瞬间就捕捉到了周梦琪的破绽所在——她那捏着保温袋的指尖。那指甲盖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粉红色，显然是刚刚做过美甲。一个真正会早起去买早餐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精致的指甲呢？
“学妹。”林川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把“学妹”这两个字说得很轻，仿佛是在逗弄一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麻雀，“我这可是在工作呢。”话音未落，他顺手将豆浆袋轻轻地往周梦琪怀里一送。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像闪电一般迅速，将一张便签纸塞进了豆浆袋的袋口夹层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苏总要是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林川的语气显得十分轻松，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周梦琪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保温袋的提手，她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甜美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那林哥您慢走哦。”她强作镇定地说道。
然而，就在周梦琪转身的一刹那，豆浆袋口夹层里的便签纸却不小心露出了半角。那张便签纸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着一句话：“姐姐，今天我不在，是因为有人想替我送饭。”
林川并没有回头，他心里很清楚周梦琪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嘴角还勉强维持着笑容，可眼尾却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
中午十一点半，茶水间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
周梦琪端着马克杯站在饮水机旁，杯壁上印着“苏氏集团实习纪念”，杯底沉着没化开的方糖。
“一个代驾，凭什么天天跟苏总混在一起？”她声音不大，却刻意扬着尾音，“昨天我看他穿得破破烂烂，苏总居然让他进办公室送绿萝……”
正在热饭的行政部王姐顿了顿，不锈钢饭盒“当啷”一声磕在台面上。
财务小张低头刷手机，指尖在“苏氏八卦”群里快速打字：【茶水间现况：绿茶开炮代驾小哥】
“周实习生。”
清冷的声音仿佛一片薄冰，从茶水间门口悄然滑入，带着丝丝凉意。苏晚晴静静地站在光影的交界处，她的身影在明亮与昏暗之间显得有些模糊。她身穿一套黑色西装，裤脚处沾着几颗微小的墨迹，仿佛是忙碌工作的痕迹。左手端着一只骨瓷咖啡杯，杯壁上还印着今早林川送的豆浆店标志，那是一个小小的卡通图案，却给这清冷的画面增添了一丝生活的气息。
她微微垂首，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镜片后的目光却如利箭一般，精准地刺向周梦琪。周梦琪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只马克杯，里面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当苏晚晴的目光与她交汇时，周梦琪明显一怔，手中的马克杯突然失去了平衡，“啪”的一声，杯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里面的咖啡溅洒出来，方糖也滚得到处都是。
周梦琪顿时慌了神，她急忙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捡那破碎的杯子和散落的方糖。慌乱中，她头顶的马尾辫也散开了大半，原本整齐的发丝变得有些凌乱，而她后颈处新贴的创可贴也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那创可贴是今早她故意撞在门框上，想要制造“送早餐受伤”的假象，以此来博取同情和关注。
然而，苏晚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的目光只是在周梦琪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她端着咖啡杯，步履轻盈地朝着办公室走去，留下周梦琪一个人在茶水间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路过王姐时，她脚步微顿：“王姐，帮我查下本月VIp餐券的领用记录。”
王姐立刻点头，目光扫过周梦琪脚边的保温袋——正是今早前台登记的“周梦琪领用”。
下午三点，阳光正好，林川站在小区楼下，给电动车插上充电器。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苏氏李姐”的号码。
“喂，小林啊，”李姐的声音比平时更急促，“小姐让你现在立刻来趟办公室。”
林川心里一紧，他听出李姐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背景音里似乎还传来文件被摔在桌上的清脆响声。
“好的，李姐，我马上就到。”林川挂断电话，跨上电动车，准备出发。就在他抬腿上车的时候，口袋里的一张便签纸硌了一下他的大腿。
林川顺手摸了摸口袋，拿出那张便签纸。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苏晚晴的办公室里，那架钢琴谱架上的《月光》曲谱被风吹开，露出了底下压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戴面具的颁奖照，照片上的人眼尾含笑，和他刚才在茶水间里看到的那个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林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把便签纸塞回口袋，拧动电动车的把手，车子“嗡”的一声窜了出去。
他风驰电掣般地驶向苏氏集团，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金光，林川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来，有人要露马脚了。”他轻声说道，声音在风中飘散。
林川把电动车停在苏氏集团楼下时，后颈还沾着方才急行时的薄汗。
电梯上升时，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体温焐得发软的便签纸，早上用钢笔写的字迹还清晰——“姐姐，今天我不在，是因为有人想替我送饭。”李姐电话里的背景音太吵，文件摔在桌上的脆响混着苏晚晴低低的“让他现在来”，让他后槽牙都跟着发酸。
“叮——”电梯门开的瞬间，林川闻到了走廊里飘来的咖啡焦苦味。
他整理了下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敲了两下门，苏晚晴的声音像浸了凉水的玉：“进来。”
推开门的刹那，空调的凉意裹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
苏晚晴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正低头盯着桌面。
林川的视线先落在她手边——那个今早被周梦琪抱走的豆浆袋正摊开着，夹层里的便签被抽出来，皱巴巴地躺在摊开的文件上，边缘还沾着几点浅褐色的豆浆渍。
“林川。”苏晚晴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在他脸上刮了层细砂纸，“过来。”
他走到桌前，喉咙突然发紧。
晨光里见过的那架钢琴谱架立在窗边，《月光》谱子被风掀开两页，露出底下半张照片的边角——是戴面具的颁奖照，眼尾的笑和此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弧度分毫不差。
“是你写的？”她指尖轻轻点了点便签纸。
林川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今早周梦琪装模作样的“学妹”称呼，想起她指甲盖里沾着的美甲店亮片，想起茶水间里她故意拔高的“代驾”二字。“是。”他说，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我想着...万一您没收到我的备注，至少能看见这句话。”
苏晚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林川突然发现她左眼下有颗极小的泪痣，藏在镜片后，像粒被细心收着的星子。
“那你猜，是谁把它拿给别人的？”她忽然笑了，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像春冰初融时的水纹。
林川眨了眨眼。
周梦琪今早撞门框时故意放大的“哎呦”还在耳边响，她后颈那片创可贴的边缘翘着，露出底下完好的皮肤；茶水间里她端马克杯时，无名指上的美甲闪着碎钻，根本握不住滚烫的杯壁。“除了她，谁会这么热心？”他说，语气里带着点笃定的调侃，“学妹的指甲盖还沾着美甲店的亮片呢，哪像真会早起买早餐的人？”
苏晚晴轻轻点头，把便签收进抽屉。
林川瞥见抽屉里躺着几支未拆封的钢笔，和她此刻握在手里的那支同色——墨蓝外壳，刻着极小的“晚晴”二字。
“以后，还是你来送吧。”她推了推眼镜，重新翻开桌上的文件，“我习惯了。”
林川感觉后背的汗顺着脊椎滑下去。
他刚要应话，苏晚晴又补了句：“明天的咸豆花，辣油少放点。”尾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他耳尖“轰”地烧起来。
“得嘞！”他应得太急，转身时差点撞上门框。
苏晚晴的低笑混着空调风声钻进耳朵，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脚步却轻快得像踩在云里。
走廊的灯光有些晃眼。
林川走到转角时，余光瞥见消防栓旁站着个人。
周梦琪的白色衬衫皱巴巴的，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扣上了，马尾辫散成一蓬乱草，正盯着他的方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眼尾的泪痣被怒火烧得发红——那是她今早特意点的，说这样显得“更可怜”。
林川咧嘴一笑，冲她挥了挥手。
周梦琪的脸色瞬间白得像张纸，转身跑开时撞翻了绿植架，塑料花盆“哐当”砸在地上，泥土溅了她一鞋。
他低头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新添一条：“绿茶反击成功一次。”刚要锁屏，屏幕突然亮起——是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归属地显示“江城”。
他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江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它可是苏氏集团的竞争对手宋氏集团的大本营所在地啊！
就在这时，电梯发出了“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林川迈步走了进去，一进电梯，他的目光就被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所吸引。他盯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电梯里的空调冷风呼呼地吹着，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凉意让他的思绪突然飘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的宋雨桐总是喜欢翻动他的课桌，然后把他的练习册藏到琴房的钢琴底下。每次他找不到练习册时，宋雨桐就会笑嘻嘻地跑过来对他说：“小林子，你只能陪我玩哦！”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川的回忆也被打断。他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目光投向了窗外。夕阳如血，正慢慢地向西边沉去，余晖将玻璃幕墙染成了一片血红色，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牛仔裤口袋里的便签纸，那里还残留着豆浆袋的余温。这张便签纸是他今天早上买豆浆时顺便写下的，上面记录着明天要给苏晚晴买的东西——咸豆花，还有要把辣油换成中辣。
然而，那个来自江城的未接来电，却像一根细针一样，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里，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他望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碎发被风吹得翘起一撮，忽然笑了：“看来，热闹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