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斯是被灼痛拽回意识的。
不是皮肤表面的灼热，是骨缝里渗着的疼，顺着血管往心脏钻。他猛地睁眼，眼前是临时医疗室的白天花板，消毒水味混着淡酸臭那是035黑液的味道，后背冷汗瞬间浸湿病号服。
“醒了？”科恩的声音在旁响起，他盯着桌上检测仪，屏幕跳着绿色生理曲线，旁边试管壁沾着黑粘液，正慢慢蚀出小凹点。
伊莱亚斯动了动手指，手背发紧。抬眼看见手腕缠着厚防化绷带，边缘透着点黑，像嵌在皮肤里的墨。“停车场……爆炸后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喉咙像卡着砂纸。
“035没逃出去。”科恩把检测仪推过来，多了条红色波动线，“爆炸是它引的，用消防栓压缩气体罐打乱追踪。我们在角落找到宿主，他晕在黑液里，035意识暂时沉寂，应该是爆炸冲击的原因。”
伊莱亚斯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手背突然刺痛。他想扯绷带，被科恩按住：“别碰，梅森博士在分析你黑痕样本，说这东西比035容器里的黑液活跃三倍，能顺着神经末梢往脊椎爬。”
“梅森博士？”
“生物部的，专研异常生物活性物质。”科恩起身从冷藏箱拿了支试管，装着半透明液体，“她刚送的中和剂，能暂时抑制黑痕扩散，但只管四小时。我们得在这之前找到035的‘核心意识’它现在没转移宿主，却在撞宿主意识屏障，一旦破了，能操控宿主解Site-19所有门禁。”
伊莱亚斯点头要坐起，医疗室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白大褂研究员跌进来，手背上爬着黑痕，浑身发抖：“科恩研究员！b区出事了！三个研究员突然长黑痕，还喊‘面具找我’，一个甚至想撞墙！”
科恩脸色沉了，抓过防化服扔给伊莱亚斯：“穿上，跟我去b区。你这黑痕是035的‘锚点’，梅森说能感应其他感染痕迹那些人的黑痕，可能是通过你扩散的。”
伊莱亚斯动作顿住。“通过我？”他低头看绷带，突然想起紧急通道里c区警卫的话没见035却听到“让我戴它”，原来不是幻觉，是他身上的黑痕传了低语。
“别多想，先控住情况。”科恩拍了拍他肩膀，“梅森说找到035宿主，毁了黑液核心，你锚点就能失效。”
两人快步冲去b区。走廊应急灯仍忽明忽暗，地面黑液痕迹已清，但墙上留着星星点点的蚀坑。转过拐角，b区入口围了几个警卫，举着麻醉枪对着房内蜷缩的研究员，神色紧张。
“别过来！”那手背有黑痕的研究员抱头发抖，“它找我！说我是‘新载体’，我不想戴面具！”
伊莱亚斯刚靠近，研究员突然抬头瞳孔爬着黑线，和他手背黑痕一样。“是你！”研究员冲过来，被警卫按住，“你是锚点！杀了你，它就找不到我了！”
“梅森呢？”科恩喊。
“在里面采样本！”警卫指了指房内，一个戴眼镜的女研究员蹲在昏迷研究员旁，用镊子刮黑痕进试管。梅森起身举着试管跑过来，脸色凝重：“科恩，这些黑痕和伊莱亚斯的活性一致，靠意识波连接他的锚点像信号塔，035意识通过这个，把黑痕‘传’给靠近过他的人。”
伊莱亚斯心一沉。想起紧急通道里扶过的受伤研究员、临时指挥室聊过的警卫……那些人会不会都被感染了？
“嗡”
伊莱亚斯脑海突然传来尖鸣。他捂着头，绷带下灼痛剧增，像有东西要破茧。“它在……地下二层。”他咬着牙，声音发颤，“能感觉到方向，在服务器机房！”
“服务器机房？”科恩皱眉摸出对讲机，“那里有地面出口权限，035想破解门禁！”
“不止。”伊莱亚斯眼前闪过黑暗，像看见035宿主坐在服务器前敲键盘，“它还想改收容物数据库要知道其他Scp位置，让更多‘伙伴’出来。”
梅森脸色变了：“它拿到数据库，整个Site-19会乱！必须阻止！”
科恩立刻对对讲机下令：“所有警卫去地下二层服务器机房，封入口！带麻醉枪和收容网，尽量别伤宿主！”说完拽着伊莱亚斯往电梯跑，梅森攥着中和剂试管跟在后面。
电梯下降时，伊莱亚斯意识越来越模糊。能“听”到035的声音：“你帮他们抓我？伊莱亚斯，你忘了？你是第一个有锚点的人，我们是‘一体’的。”
“别听它的。”科恩按住他肩膀，“它干扰你意识，想控制你。”
伊莱亚斯点头，用力咬嘴唇，痛感让他清醒些。电梯门开的瞬间，酸臭味扑来地下二层走廊墙壁爬着黑粘液，地面金属板蚀出沟壑，每走一步鞋底都“滋滋”响。
“机房在前面第三个路口。”伊莱亚斯指向前方，手背灼痛更烈，“它离得近，知道我们来了。”
转过路口，服务器机房门出现在眼前厚合金门被蚀出个大洞，边缘冒黑烟，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混着035的冷笑。
“你们来晚了哦。”
被占据的研究员声音传来，带着诡异笑意。科恩示意警卫准备麻醉枪，自己慢慢靠近洞口往里看研究员坐在服务器前，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黑液顺着指尖滴在键盘上，屏幕显示“地面出口2号门开启进度：60%”。
“住手！”科恩喊。
研究员慢慢转身，脸上面具笑容狰狞，眼窝黑液像眼泪往下流。“晚了。”他举起块浸满黑液的电路板，“再过三分钟，出口门开。到时候我带收容物信息，找更多‘载体’世界这么大，肯定很多人想戴我这‘有趣’的面具。”
伊莱亚斯突然冲过去。他能感觉到电路板上有035核心意识毁了它，035意识会暂时散。“别碰那个！”科恩大喊，却已经晚了。
伊莱亚斯的手刚碰到电路板，里面就涌出道黑粘液，缠上他手腕。“抓到你了，锚点。”035在他脑海里狂笑，“我早等你你身体里有锚点，碰我核心，我就能彻底控制你！”
伊莱亚斯想甩脱黑液，却发现它顺着手臂往上爬，很快到了手肘。视线开始模糊，瞳孔爬满黑线，身体不受控地往研究员身边靠能感觉到035意识顺着黑液，往他大脑里钻。
“伊莱亚斯！”科恩举着麻醉枪，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不敢开枪。射向伊莱亚斯，他会昏迷，但035可能趁机占他身体；射向研究员，035意识会立刻转去伊莱亚斯身上怎么选，伊莱亚斯都可能成新宿主。
“科恩，别犹豫。”伊莱亚斯咬着牙，用最后力气喊，“射我……麻醉我，至少能暂时困住它！”
服务器机房警报声更响，屏幕上出口门开启进度跳到80%。研究员笑着走到伊莱亚斯身边，拍他肩膀：“没用的，他很快会成我新载体。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游戏’想知道规则吗？”
研究员凑近他耳朵，声音温柔又冷：“规则是，找越多的人戴面具，游戏越有趣。而你，伊莱亚斯，会是我最好的‘游戏伙伴’。”
伊莱亚斯意识越来越沉，手背黑痕爬到肩膀，灼痛变麻木。能感觉到035意识在他大脑扎根，像颗黑色种子要发芽。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035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屏幕上出口门开启进度跳到95%。科恩举着麻醉枪，看着被黑液慢慢裹住的伊莱亚斯，脸色惨白他知道，必须在出口门开前做选择，不然整个Site-19，甚至外面的世界，都会成035的“游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