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陈默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嘴角溢出带着蓝色的血沫
“那是···打开‘源点’的···凭证···”
“也是···毁灭的···开端···”
“‘沙漏’大人···会得到它···”
“在晋西···在你们···自以为是的···交流会上···”
他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眼神也开始涣散
“晋西交流会？源点？”
霍子澄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晋西才是最终战场
“源点”是什么？母令是钥匙？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陈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
霍子澄低吼
“痛快？”
陈默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诮
“我早就···没有···痛快了···”
“从她···把我变成···这样开始···”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霍子澄，看向远处昏迷的张祈月
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张祈月···她忘了···她什么都忘了···”
“但她欠我的···张家欠我的···血债···必须血偿···”
“她欠你什么？张家欠你什么？”
霍子澄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难道陈默的疯狂刺杀，不仅仅是因为“沙漏”的命令？
还有私人恩怨？
“欠什么？”
陈默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而怨毒
“欠我一条命，欠我···本该光明正大的人生”
“十年前···那个雨夜···孤儿院后巷···”
“她为了摆脱追杀···把我···推出去挡刀”
“那一刀···划开了我的脸···也把我推向了···地狱”
他脸上的伤疤剧烈地抽搐着
“是‘沙漏’大人···捡回了烂泥一样的我···”
“给了我力量···和复仇的机会”
“张祈月···她必须死”
“张家···必须付出代价”
十年前？孤儿院后巷？挡刀？
霍子澄如遭雷击
这和他所知道的、张祈月描述的被保护、被收养的过去截然不同
是陈默的谎言？
还是···被遗忘的残酷真相？
就在这时，负责医疗的张祈月那边传来动静
在强心针的作用下，她悠悠转醒
正好听到了陈默那充满怨恨的最后嘶吼
她迷茫地看向这边
当看到被踩在地上的陈默和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时
心口的母令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带着悲伤与恐惧的悸动
一些极其模糊、破碎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瓢泼大雨···昏暗肮脏的后巷···】
【几个面目模糊的凶恶男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她刺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扑过来推开她···】
【匕首划过的寒光和喷溅的鲜血···】
【一张年轻、痛苦、满是鲜血的脸···还有···】
【一声绝望的哭喊：“俏俏姐···快跑！”···】
画面戛然而止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不···不可能···”
张祈月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那个为她挡刀的少年···是陈默？
是她···害了他？
这段记忆···为什么会被遗忘？
是被母令保护性地屏蔽了？
还是···因为太过痛苦而被大脑主动删除？
“他说的是真的？”
霍子澄看向张祈月，声音干涩
张祈月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她无法确定完整的真相
但那瞬间闪回的画面和母令的反应
让她无法否认陈默指控的核心
巨大的愧疚和痛苦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陈默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皮肤下开始浮现诡异的蓝色纹路，如同血管在发光
他眼中的疯狂被一种解脱般的诡异光芒取代
“时间···到了···”
他嘶哑地笑着，看向张祈月，眼神复杂难辨
“张祈月···‘源点’在···地宫···”
“‘钥匙’会指引你···也会···吞噬你···”
“‘沙漏’大人···万岁···”
他话音未落
噗——！
一股幽蓝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陈默的胸口内部爆燃而出
火焰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
火焰冰冷刺骨，没有高温，却带着恐怖的分解湮灭之力
陈默的身体在蓝色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汽化
短短几秒钟
原地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灰烬和一套被烧穿的灰色作战服
自毁！
又是灰影杀手的自毁模式！
“蓝血”纳米集群失控
陈默，这个纠缠了他们许久的灰影杀手
带着满身的怨恨和未解的谜团
就这样在众人眼前，彻底化为灰烬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后残留的刺骨寒意和空气中淡淡的臭氧味
霍子澄看着地上的灰烬
又看看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张祈月，心沉到了谷底
陈默死了，但他留下的指控、关于“源点”和“钥匙”的只言片语
以及晋西地宫的线索，如同更深的迷雾，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
陈默在蓝色火焰中化为灰烬的惨烈景象
如同噩梦般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硝烟未散的晋西古道，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司徒文被紧急送上了随后赶来的医疗直升机
飞往最近的军区医院抢救
张祈月虽然苏醒，但精神受到巨大冲击
身体也因母令反噬而极度虚弱
被霍子澄强行安置在另一辆车的后座休息
车队在林鸿博小队的严密护卫下
终于驶离了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狭窄“口袋”
朝着晋西古城的方向继续前进
车窗外，黄土高原的景色在晨曦中逐渐清晰
苍茫而辽阔，却无法驱散车内的沉重
霍子澄坐在张祈月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指尖的冰凉
他肩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疼痛依旧
但远不及看到张祈月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让他心痛
“祈月···”
霍子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心疼
“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意外，是那些追杀你们的人的错”
“陈默···他被仇恨和‘沙漏’扭曲了···”
张祈月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没有回应霍子澄的安慰，只是反手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心口的位置，母令的烙印传来阵阵温热
似乎也在试图安抚她混乱的心绪
陈默最后那怨毒的眼神和那句
“她忘了···她什么都忘了···”
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回响
她真的忘了那么重要的事情吗？
忘了那个为她挡刀、最终坠入深渊的少年？
母令···是否在保护她的同时，也剥夺了她面对真相的勇气？
就在这时，霍子澄的加密卫星电话震动起来
是霍家老宅的专线
他看了一眼张祈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并打开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