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定格在“1秒”的倒计时器
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扭曲、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挤出来的笑容
“1秒···呵呵···真是···美妙的数字···”
“恭喜你们···暂时···活下来了···”
“但是···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引你们···来这里？”
“那个盒子···除了倒计时···里面···还有什么？”
“好好···看看吧···笼子里的···鸟儿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失
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瞳孔彻底涣散
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
他死了
一股寒意，比地下暗河的冰水更冷
瞬间从所有人的脚底升起
霍子澄猛地看向手中那个被拆除了引信
但依旧完好的黑色金属盒子
他用力掰开已经弹开的检修口，将手伸进去摸索
里面倒计时器和引信线路后面···似乎还藏着一个夹层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薄薄的
像是存储卡或者芯片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芯片
芯片的一角，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熟悉的标志
那个扭曲的猩红蜘蛛
而在芯片的背面，贴着一个更小的标签
上面打印着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微小字体：
‘project Vesperia - phase 1 plete. Initiate phase 2: cage the phoenix.’
（“Vesperia计划 - 第一阶段完成。启动第二阶段：囚禁凤凰。”）
凤凰？囚禁？第二阶段？
张祈月看着霍子澄手中那个小小的
却仿佛蕴含着无尽阴谋的芯片
又看看张星瀚那至死犹带诡异笑容的脸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他们以为挫败了张星瀚的阴谋，逃过了死亡的倒计时
却没想到，这看似劫后余生的胜利，或许···
只是落入了一个更大、更精密的牢笼的开始
张星瀚用生命布下的最后杀局，根本不是炸弹
而是这个指向未知“第二阶段”的芯片
这盘棋，远未结束
他们，依旧是笼中之鸟
※※※
黑石坳矿坑深处的冰冷与死亡气息，如同附骨之疽
即使回到绥河市医院温暖的病房，也依旧萦绕不散
霍子澄手臂的枪伤感染严重，高烧反复
医生强制他卧床输液
张祈月守在床边，脸色苍白
眼下的青黑诉说着连日的疲惫与惊魂未定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枚从死亡倒计时盒子里取出的
刻着猩红蜘蛛的微型芯片
“Vesperia计划···囚禁凤凰···”
张祈月低声呢喃，指尖冰凉
凤凰？是指她吗？
张星瀚至死都在强调“游戏未结束”
这枚芯片就是开启更大风暴的钥匙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司徒文和崔然走了进来
司徒文肩臂的伤重新包扎过，脸色疲惫但眼神锐利
崔然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但看向张祈月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坚定
“芯片已经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通道，送回林龙了”
司徒文压低声音
“我们的人正在用最安全的物理隔离环境尝试破解和读取”
“张星瀚的尸体也移交给了当地警方，身份确认无误”
“警方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张祈月问
“暂时没有”
司徒文摇头
“张星瀚在黑石坳的行动极其隐秘”
“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他背后势力的线索”
“那个‘赤霄’组织，依旧藏在迷雾里”
“不过···”
他顿了顿
“绥河警方在调查慈心福利院旧址火灾时”
“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火灾现场的残留物里”
“检测到了微量的、不属于福利院建材”
“或档案纸张的化学物质残留···”
“初步分析，像是某种高能量炸药的稳定剂成分”
司徒文眼神凝重
“而且，残留分布的位置···很像是定向爆破的痕迹”
定向爆破？
张祈月和病床上的霍子澄对视一眼
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福利院的火灾，不是意外？
是人为制造的？
目的就是为了销毁档案，或者···引他们去柳树屯？
“张星瀚背后···还有人”
霍子澄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沙哑，但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在矿坑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剧本”
“包括最后的芯片”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在众人心头
他们拼死搏杀，以为除掉了最大的敌人
却发现自己只是从一只疯狗的爪牙下逃生
而牵着狗链的主人，依旧隐藏在黑暗深处
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祈月姐···”
崔然走到床边，握住张祈月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萧修筠···萧修筠他醒了”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束微光
张祈月和霍子澄精神一振
“什么时候？他情况怎么样？”
张祈月急切地问
“就在刚才，医生通知的”
崔然激动得语无伦次
“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但···但他睁眼了，手指动了”
“医生说这是奇迹”
“他···他认得我，他对我眨了眨眼”
巨大的喜悦和连日积压的担忧让崔然的眼泪再次涌出
“太好了！”
张祈月长舒一口气
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萧修筠的苏醒，不仅意味着一个战友的回归
更可能带来关于“赤霄”或张星瀚的关键信息
他是唯一近距离接触过毒素并幸存下来的人
“我去看看他”
张祈月立刻起身
“我陪你”
霍子澄挣扎着也要起来，却被张祈月轻轻按回床上
“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萧修筠那边有崔然和医生，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退烧”
霍子澄看着她眼中深藏的忧虑和强撑的镇定
最终点了点头，反手握了握她的手
“小心点”
张祈月跟着崔然来到IcU外的观察窗
隔着玻璃，她看到萧修筠躺在病床上
身上依旧插着各种管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但他的眼睛是睁开的
虽然眼神还有些涣散和迷茫
但当他看到窗外的崔然时
他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崔然隔着玻璃，又哭又笑地对他用力挥手
无声地说着什么
萧修筠的目光缓缓移动，看到了张祈月
他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瞬
嘴唇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
但终究因为虚弱和气管插管而无法发声
他的眼中，却传递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深沉的担忧
还有···一丝急于表达的急切
张祈月的心猛地一跳
萧修筠想告诉她什么？
是关于“赤霄”？
还是关于张星瀚背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