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为守夜人小队的行动提供了最佳的掩护。
第七前沿植物园位于望曦市远郊,远离都市的光污染。废弃多年的园区被高大的、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环绕,网上挂着残破的“禁止入内”和“高压危险”标识,大多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幽影如同真正融入夜色的幽灵,率先贴近铁丝网。他戴着特制的感应手套,指尖轻轻拂过铁丝网的锈蚀表面,闭目感知。
“没有常规电流,也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他低声通过骨传导通讯器汇报,“但是…网线材质有些特殊,掺入了某种导魔性金属,非常微弱,像是废弃已久。可能有残留的感应警报,非电子的,更偏向能量触动式。”
他示意队伍后退几步,然后从装备袋中取出几个小巧的、刻着符文的金属片——这是用Vp从系统商城兑换的“低级能量扰断器”。他精准地将它们贴在几处关键的网结上。
“扰断器已就位,可以暂时模糊小范围的微弱能量反应。但我们通过时动作要快,要轻。”幽影提醒道。
在幽影的指导下,小队成员依次迅速而无声地剪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敏捷地钻了进去。阿短最后一个通过,小心地将剪开的铁丝网恢复原状,尽量不留下明显痕迹。
园区内部,比想象中更加荒凉。
废弃的水泥道路裂缝中钻出半人高的杂草,枯败的藤蔓爬满了早已空置的岗亭和指示牌。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潮湿泥土的气息,其间还混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味。
根据阿短之前获取的蓝图概览,核心入口应该位于原研究所主楼的地下。小队呈标准侦查队形,在幽影的引领下,沿着残破的主干道向园区深处快速而安静地移动。
沿途的景象愈发破败。一些大型的玻璃温室早已坍塌,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指向天空。地面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奇形怪状的陶盆碎片,里面早已没了植物,只剩下干硬的泥土。
杂音眉头紧锁,越往里走,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他捂着一只耳朵,低声在通讯频道中说:“那个‘信号’…更清晰了。不是听到,是…感觉到。很多很多的‘悲伤’和‘疲惫’,像是…土地在发出一种极低频的哀鸣。但它们很‘慢’,非常缓慢,像是…信号被严重干扰或压制,只能断续释放微弱的能量波纹,在‘梦魇’中呻吟。”
这印证了他之前的远程感知。这片土地本身,或者说残留的某种意识场,正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其能量信号特征符合【广域感知】所描述的“沉重低频情绪残留”。
忽然,幽影抬起手,握拳示意停止前进。他无声地指向左前方。
在一片茂密的、看似野生疯长的灌木丛后,隐约露出一个低矮的、混凝土结构的入口。它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非蓝图指示和幽影的锐利目光,极易被忽略。入口处是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大门的金属门,但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红褐色铁锈,仿佛几十年未曾开启过。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锁孔或电子设备,只有中心位置有一个模糊的、被锈蚀殆尽的徽标痕迹,依稀能看出类似齿轮与麦穗的轮廓——那是旧时代工业建筑的常见标志,并非星际开拓协会的徽记。
“和蓝图标注的位置一致。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还在使用的入口。”小明低声道。
阿短拿出能量探测器扫描:“门体是实心合金,非常厚。表面没有能量反应,周围也没有监控设备。奇怪,如果‘长青生物’经常使用这里,不可能留下这样一个原始的、毫无防卫的入口。”
“或许这不是他们常用的入口。”林薇观察着四周,“也可能是一种伪装。”
她让杂音再次感知这个入口。
杂音小心翼翼地将手虚按在锈蚀的门上,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广域感知】和【能量频率分析】。几秒钟后,他猛地缩回手,脸上露出一丝不适。
“门后面…是空的,通道很深。但是…有一种很‘黏稠’的能量场堵在门口,像是…无形的屏障或低活性生物力场,能量特征与园区整体的哀鸣不同,更冷,更…‘人工合成’。它没有主动攻击性,但任何未经许可的能量触碰或物理侵入,都可能激活它。”杂音精确地描述着他的感知结果。
“能量陷阱?或者生物感应屏障?”阿短推测道,“难怪没有电子锁,真正的防御是内在的。”
就在这时,他背包里的那个“星际开拓协会”臂章,突然再次微微发热,并且发出极其轻微的、只有贴近才能听到的嗡鸣声。阿短立刻将它取出。
只见臂章表面那个协会徽标再次亮起微光,比上次在基地时更稳定一些。它投射出的星图坐标光标,此刻正稳稳地指向那扇锈蚀的大门。同时,之前一闪而过的那串复杂符号的虚影,也再次浮现出来,在星图旁微微旋转,仿佛在等待输入。
“它…它好像在和这扇门呼应!”阿短惊讶道,“这串符号,难道是…密码或者验证密钥?”
“试试看。”林薇果断下令,“幽影警戒四周。阿短,尝试用臂章接触大门,或者引导这串符号。”
阿短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闪烁着微光的臂章,缓缓靠近那扇锈蚀的金属大门。
就在臂章距离门面还有十几公分时,那串旋转的符号突然脱离了臂章的光影,如同拥有实体一般,印向了锈迹斑斑的门体中心!
没有声音,没有光爆。
只见门板上厚重的铁锈,如同活物般开始缓慢蠕动、褪色、剥落!露出了下面并非预想中的金属板,而是一种暗沉的、仿佛黑曜石般的材质。那串符号正深深地烙印在这黑色材质的中心,发出柔和的、稳定的白光。
紧接着,以符号为中心,一道道纤细的光线在黑曜石般的门板上迅速蔓延开来,勾勒出无数复杂而精密的几何图案,仿佛某种古老的电路被瞬间激活。
“咔哒…”
一声轻响,来自门体内部,像是某个沉寂了无数年的巨锁被悄然打开。
厚重的门板,并没有向外或向内打开,而是无声地、平稳地向地下沉陷下去,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深邃的、散发着微弱冷白光晕的通道。一股混合着冷冽空气、陈旧机械和某种奇特植物清香的气流,从通道内扑面而来。
通道内部材质光滑异常,与门外荒废的世界格格不入,墙壁自身散发着照明光,延伸向下,看不到尽头。
星图坐标指向这里,臂章是钥匙,而这扇门后,才是真正的“第七前沿研究所”入口。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屏住了呼吸。
门后等待他们的,是“园丁”的陷阱,还是协会尘封的遗产?亦或两者皆有?
“保持警惕,我们进去。”林薇率先迈出了脚步,踏入了那条向下延伸的光滑通道。
幽影紧随其后,身影瞬间融入通道口的阴影中进行先期侦查。阿短拿着能量探测器,不断扫描前方。杂音努力稳定着因近距离接触门后空间而更加纷乱复杂的能量信号流。小明和小芬握紧了手中的装备,走在最后。
那扇锈蚀的大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升起,重新闭合,将外面的荒芜世界彻底隔绝。
守夜人小队,正式踏入了“第一花园”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