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能一直赖在这里躺着。
我得去好好感谢把我救回来的 Archer,还有当时为我掩护后方的 Saber。
接下来该采取什么行动,也得和他们商量才行。
要做的事还有一大堆呢。
我起身迅速换好衣服,洗完脸后走到客厅。
一进门,就看到 Archer和 Saber正坐在一起——Archer一手端着茶,一手剥着橘子,两人同时朝我看了过来。
Saber认出我后,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士郎,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看。昨天真是谢谢你了,Saber。让你担心了,抱歉。”
“是吗……那就好。只要士郎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Saber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从Saber这发自内心为我平安而欣喜的温柔笑容里,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在空着的座位上坐下,对 Saber说道:
“我听说你和 berserker交手了,看来你也没什么事,这下我就放心了。”
“嗯。我那边从头到尾都只是小规模的交锋,不像士郎你们要对抗 Rider的宝具那样危险。”
“这么说,你也已经知道 Rider的事了……”
“是的,我从 Archer那里听说了。”
Rider的真实身份,是在希腊神话中留下名号的怪物,戈尔贡三姐妹之一的美杜莎。
按理说,她本不该是英灵,而是被英雄击败的怪物。
虽然不清楚她为何能以从者身份现世,但正如传说中那样,她拥有宝石般的眼眸,持有能将目视之物不由分说化为石头的恐怖宝具。
幸好她解放宝具的时间不长,我才只是失去意识而已;若是长时间暴露在那魔眼下,我现在恐怕早已变成一块沉默的石头了。
而且,除了“血之结界”与“石化魔眼”这两件宝具,她最后还动用了另一件宝具。
从她直到最后一刻才亮出这件宝具来看,那想必才是 Rider真正的杀手锏。
只可惜当时我们立刻撤离了现场,再加上那宝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最终还是没能弄清它的真实形态——
“……对了,差点忘了道谢,Archer。谢谢你救了我。”
我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着注视我们的 Archer,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先是被 caster的使魔偷袭,接着又遭遇 Rider的最终宝具——这两次,要是我独自面对,肯定已经丧命了。
多亏 Archer出手相救,我现在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之前我一直觉得Archer是个极度自我、傲慢无礼的从者……或许我们的关系,多少能变得融洽一些了吧?
“哼,我好歹也是你的从者。面对御主的危机,自然会适当伸出援手。就算是消遣,毫无趣味的结局也不值得一看。”
可没想到,Archer依旧用毫无感情的语气丢下这句话,态度和平时没两样。
看来对这个男人来说,自己的愉悦才是最优先的,御主的生死不过是次要中的次要。
Archer会救我,恐怕也只是觉得“现在让你死了就没意思了”而已。
最近我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恐怕是 Archer过去记忆的片段,即便在梦里,这个男人也是这副模样。
Archer是天生就适合统领他人、发号施令的绝对王者。
哪怕濒临死亡,我也想象不出这位英雄会向谁低头的样子。
但我心里还留有一个疑问。这个男人强大的自我意识,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可在梦里,我似乎从未见过他执着于某件“消遣”的样子。
虽说我梦到的场景有限,但梦里的 Archer始终是一位孤高的王。
Archer只会高高在上地统治,连身边的臣子都不放在眼里;而现在的他,会将我和 Saber的样子当作消遣来调侃,这两者之间,似乎隐约有些不同。
唯有今早梦到的画面例外。
在与绿发之人战斗后,Archer那原本冷峻的态度仿佛是假的一般,竟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或许,那就是一个转折点?
说不定 Archer从那时起,就已经有了些许改变。
曾经对任何人都毫无兴趣的王,第一次对反抗自己的人表现出了关注。
哪怕如今失去了记忆,Archer是否还隐约记得当时的事呢?
“……对了。”
我正陷入沉思,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已经见过远坂了,也看到了 Archer和 Saber,可……这个家里,是不是还有几个人没见到?
“话说回来,藤姐和樱呢?她们怎么样了?”
“关于藤姐,我们收到消息说,因为学校的事,她暂时不方便露面。她还让我转告你,向你问好。
至于樱,她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但状态还没完全恢复,现在还在休息。”
Saber立刻清晰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而 Archer则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依旧靠在椅背上。
这么一看,真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御主、谁才是从者……不过,先不说这个。
果然,藤姐没在这里。
就算她自己没事,作为学校的正式教职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忙着调查、处理后续,还要照顾学生,根本没空闲着。虽然让无辜的藤姐承担额外的负担让我很过意不去……
但话说回来,造成这一切的是慎二和 Rider,可如果我当时能更快做出决断,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惨剧了。
说到底,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之后必须想办法向藤姐道歉。
一想到“只要当时有一点点差错,就可能有人丧命”,我就不禁为自己行动的危险性感到后怕。
圣杯战争——这场互相残杀的仪式,只要稍有偏差,就连无关的路人都会被卷入灾祸。
至少,能让藤姐和樱没有直接受到牵连,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樱还在睡啊……她的情况没恶化吧?”
“没有。凛判断,到明天她应该就能行动了。没有酿成严重后果,真是太好了。”
“那就好,她能好转我就放心了。本来作为前辈,我应该多照顾她的,可昨天我却直接睡过去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昨天我们为了和 Rider决战,根本没能留在樱身边。白天的时候,直到我们回来之前,都是拜托认识的家政妇阿姨照顾樱;而我中途就失去了意识,之后的事,想必是远坂和 Saber帮忙处理的吧。
樱的病情能好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她得了什么重病,我们还得送她去医院。可现在慎二下落不明,万一樱真的需要住院,都没人能在身边陪护她。
我很想留在樱身边照顾她,但那些把人类只当作“养分”、残害了上百个普通人的家伙,我绝不能放任不管。我既然已经决定参加圣杯战争,就是为了阻止慎二、Rider这类人的恶行。要是能先打倒那些肆意妄为的从者,或许就能少些顾虑了……
“你会受到宝具的影响,本就是无可奈何的事,反而该庆幸只是这种程度的后果。士郎你没必要为此感到自责。”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对了,说到宝具,Rider最后用的那个发光的东西,你们到底弄清楚它的真面目了吗?”
“不清楚,当时事发突然,我连它的外形都没看清。不过,既然 Rider的真实身份是美杜莎,那那件宝具或许是——”
Saber露出思索的神情,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的 Archer便毫不犹豫地接话,做出了断言:
“——是她的子嗣,两头魔兽中的其中一头。”
“Rider在动用那件宝具之前,曾亲手割伤自己的脖颈。那件宝具,正是从她自身的血液中诞生的。说到从美杜莎的头颅与血液中诞生的怪物——”
“——便是珀伽索斯与克律萨俄耳。考虑到它拥有飞行能力、散发白色光芒,再加上知名度,恐怕是前者珀伽索斯。
我只瞥见了一眼,但能确定它与普通魔兽不是一个级别。单论防御力,它或许在我之上,甚至有可能媲美龙种。若是要与它对抗,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结合 “割颈召唤” 这一奇特方式,以及零星观察到的几点特征,再加上已知的 Rider 真名,两位从者很快便揭开了那件宝具的真面目。
虽说圣杯战争中 “信息保密” 最为重要,但目睹眼前的场景便能理解 —— 一旦从者的真名暴露,其底牌也会随之暴露无遗。
“珀伽索斯…… 就是那个长着翅膀、能在天上飞的马吧?听起来好像没那么强啊……”
“若是普通的天马,确实如此。但 Rider 召唤出的天马,是流传至今的‘天马传说’的原型,绝非寻常敌人可比。”
“—— 至少以我现在的状态,赢不了它。”
Archer 用仿佛在谈论八卦一样轻松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抛出这句话。
Archer语气里毫无危机感,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严重性…… 可仔细琢磨其中含义后,我还是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