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噼啪声渐弱,柳渊摩挲着弓身的纹路,忽然抬头看向赵统:“赵将军,我等三人若随你们出征,断云村没了护持,怕是撑不住魏军滋扰。”话音刚落,石烈猛地攥紧巨斧,岑骁也停下擦拭短戟的手,三人眼中满是顾虑。
赵统早料到他们有此担忧,当下放下手中的地图,沉声道:“三位不必忧心。眼下战机未现,我军正好趁此休整。不如我们秘密训练村民,不求他们上阵杀敌,但求能护得村寨周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同时派两名精锐斥候,分别往庞军师与诸葛丞相大营送信,说明此处情形与招募三位的经过。按路程算,无意外五日内便能收到回信,这般安排诸位以为如何?”
石烈率先拍腿叫好:“此计甚妙!既不耽误正事,又能护住乡亲!”岑骁与柳渊相视点头,赵广身旁的副将周泰也拱手附和:“将军思虑周全,我部弟兄也可协助训练,正好借机打磨战术。”此事便这般定了下来。
次日天未亮,断云村后的晒谷场已热闹起来。三位好汉各自化身队长,依着村民所长分派任务:石烈领着二十余名身强力壮的汉子练劈砍格挡,他手持木斧示范,每一下都虎虎生风,教众人如何借腰力发力,避免蛮力伤己;柳渊则选了十余个眼神锐利、身形灵活的青年,在村外山林设靶练箭,从拉弓姿势到呼吸调节,一一细致讲解;岑骁最是耐心,带着老弱妇孺熟悉村内外岔路,传授藏身躲避之法,又教些短棍防身的粗浅招式。
“都看好了!长枪之要,在于快、准、稳,而非一味用劲。”晒谷场中央,赵统手持一杆木枪,身影起落间尽显章法。他施展的正是赵云亲传的“七探蛇盘枪”基础变式,枪尖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如磐石立根,“这招‘护心枪’,需沉肩坠肘,枪尖守中,可挡多数劈砍。”
村民们虽多是农夫,握惯了锄头镰刀,但眼见赵子龙之子亲授武艺,个个学得格外用心。赵广则在旁纠正动作,见一名青年发力过猛导致枪身晃动,当即上前托住他的手腕:“放松些,腰腹发力传至手臂,你看这般——”他手腕轻旋,木枪瞬间稳住,“我父常说,枪是手臂的延伸,需刚柔并济。”
午后休整时,柳渊带来个好消息:“后山发现一处隐蔽山洞,可囤积粮食饮水,若遇敌军突袭,老弱妇孺正好藏身。”赵统闻言立刻带人去查看,见山洞宽敞干燥,入口又被藤蔓遮掩,当即命人将村中储存的杂粮、腌菜悉数转移过去。石烈则领着汉子们在村口、溪边筑起简易鹿砦,削尖的木刺排列整齐,倒也有几分防御模样。
送信的斥候人选也很快敲定:一名是随赵统征战多年的老兵陈武,熟悉魏军布防;另一名是岑骁举荐的村民阿竹,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边境山路了如指掌。出发前,赵统亲自写下书信,用蜂蜡封好,又将两块刻有蜀军记号的木牌交予二人:“此乃通行凭证,遇我方哨卡可出示。陈武去庞军师大营,着重说明魏军粮道详情;阿竹去丞相府,顺带禀报断云村训练事宜。”
周泰早已备好了干粮与水囊,又将两份手绘路线图递上:“按图走这条隐秘山道,避开魏军主力哨卡,五日定能往返。”陈武与阿竹抱拳领命,换上便装,趁着暮色悄然出村。岑骁送至村口,再三叮嘱:“过了鹰嘴崖留意‘传山哨’,若见山头有人挥草帽,便是安全信号,挥衣襟则需隐蔽。”这是边境村民传信的暗号,外人根本不懂。
接下来几日,断云村的训练愈发有模有样。村民们虽武艺远不及将士,却已能熟练组成简单的防御阵列:石烈的人守鹿砦,柳渊的箭手藏在屋顶树梢,岑骁则带着机动小队传递消息。赵统看在眼里,对赵广道:“这般训练下来,寻常小股魏军斥候绝讨不到好处,三位兄弟也能安心随军出征了。”
第五日午后,晒谷场上正练到酣处,忽然见山头传来信号——阿竹挥着草帽跑了回来,身后跟着陈武。二人虽面带风尘,眼神却很明亮,远远便喊道:“将军!军师与丞相那边回信了!”
赵统、赵广与三位好汉立刻迎了上去,知道这封回信,将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也关乎断云村与北伐战局的牵连。晒谷场上的村民们纷纷停下手头动作,目光齐刷刷投向几人,空气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