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阳城内的欢呼声撞得檐角铜铃乱响,蜀军将士举着染血的旌旗穿梭街巷,连城头值守的哨兵都忍不住探着身子,望着府衙方向那面新升起的“破魏”大旗。庞统站在议事堂前的石阶上,指尖捏着刚拟好的捷报,纸角被夜风卷得微颤——这场在陈仓道口设伏、斩杀魏将王双的胜仗,来得比他预想中更险,若不是东吴陆逊按约在荆州佯攻襄樊,牵制了司马懿麾下三万精锐,蜀军未必能在魏军援军赶到前封死峡谷出口。
“军师!吴使刚到驿馆,说陆逊大都督特意备了越窑青瓷当贺礼,还问下一步是否要合兵攻长安!”亲卫捧着锦盒奔来,盒里青瓷瓶上的游龙纹在灯下泛着莹光。庞统尚未开口,堂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参军杨仪捧着一卷竹简闯出来,脸色却比战时还要凝重:“军师,细作从洛阳传回消息,司马懿虽被曹叡罢免都督之职,却在府中拟了奏表,连夜递往许昌了!”
庞统闻言,指尖的捷报骤然攥紧。他踱回堂内,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落在案上那张标注着魏蜀吴三方布防的舆图上。“司马懿素有‘冢虎’之称,即便解职归府,也绝不会坐视我蜀吴联盟步步紧逼。”他伸手点向舆图上的关中腹地,“他这奏表,定然是劝曹叡弃守部分边境城池,集中兵力守好长安、洛阳两道门户,再派使者去辽东联络公孙渊,从背后牵制我军。”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营帐之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宁静的夜空,让人不禁为之一惊。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营帐门口,只见一名浑身沾满尘土的斥候,如同旋风一般疾驰而来。他的身影在尘土飞扬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从战场上疾驰而来的信使。
斥候迅速地掀起营帐的帘子,一个箭步冲进营帐内。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但手中却紧紧握着一封蜡丸密信,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斥候来到军师面前,双膝跪地,双手恭敬地将蜡丸密信呈上,同时高声禀报:“军师!东吴那边传来急报,说曹叡已召集群臣商议司马懿的奏表,情况紧急啊!而且,曹叡还下令让钟繇之子钟会领兵五万,进驻潼关了!”
庞统展开密信,目光扫过字迹时,眉头拧得更紧。堂外的欢呼声仍在继续,可这捷报带来的喜悦,已被司马懿那封未卜先知的奏表冲去了大半。他将密信按在舆图上,抬头对杨仪道:“速去传我将令,命赵云、魏延两部放缓进军速度,多派斥候探查潼关方向的魏军动向;再给陆逊写封回信,让他务必守住荆州,提防魏军从东线反扑——这大捷来得不易,可司马懿的后手,才刚要开始。”
烛火摇曳中,舆图上的红色箭头仍朝着长安方向延伸,可庞统知道,接下来的北伐之路,绝不会比这场伏击战更轻松。司马懿虽不在军中,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蜀吴联盟与中原腹地之间,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