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瞥了傻柱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本就对傻柱没什么好印象,更何况他与李卫国关系不睦。
由于手头没有粮票,加上这个月的定额所剩无几,傻柱先去鸽子市换了粮票,这才到供销社采购粗粮。
至于更远的粮油站,他懒得跑这一趟,只买了二十斤棒子面。
拎着沉甸甸的粮食走出供销社,刚回到家,对门的贾张氏便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
她知道傻柱明日就要开始扫大街,虽说工资微薄,好歹也算份正经工作。
这样一来,他总该慢慢还钱了。
见傻柱手里提着棒子面,贾张氏盘算着怎么分几斤过来。
虽是粗粮,但好歹能填肚子。
在她眼里,傻柱这傻子吃再多也是浪费。
果不其然,傻柱刚放好粮食,贾张氏就找上了门。
张口就要五斤,傻柱自然不肯答应。
清晨,傻柱裹着件破棉袄,埋头清扫街道。
忽然,一阵自行车铃声传来,他退到路边,抬眼便看见李卫国骑车经过。
显摆什么?不就是辆破自行车。
傻柱低声嘟囔,眼里却藏不住嫉妒。
对比李卫国的滋润日子,再瞧瞧自己的落魄,他只觉得老天不公。
正暗自抱怨,许大茂晃悠了过来。
自从傻柱干起扫街的活儿,许大茂每天都要来奚落几句。
扫仔细点儿,连地都扫不干净,你还能干啥?许大茂笑嘻嘻地说。
许大茂,你大清早找不痛快是吧?傻柱瞪起眼。
当心我去街道办告你一状!
那我可得跟厂保卫科唠唠,你每次下乡放电影,可没少搜刮老乡的土特产。
胡扯什么?那是乡亲们自愿送的!许大茂脸色一变。
行业潜规则彼此心知肚明,放映员收点土产就像厨子顺些剩菜,本是常事。
傻柱猛挥扫帚,扬起一片尘土,呛得许大茂连连后退。
他边躲边咬牙暗恨:傻柱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又扫了一阵,傻柱瞧见秦淮茹匆匆走过——今天是棒梗出狱的日子,她特地请了假去接人。
贾张氏一早就张罗着买菜备饭。
秦姐,早啊。
傻柱挤出笑容打招呼。
秦淮茹淡淡应了声,透着显而易见的疏远。
如今的傻柱,早已无力接济贾家了。
傻柱名声不好,秦淮茹得和他划清界限。
要是走得太近,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秦淮茹就算不顾自己,也得为三个孩子考虑。
可外头风言风语不断,有人说她和傻柱搞不正当关系,更有甚者造谣孩子是傻柱的,她只能更加疏远他。
自从傻柱不再接济贾家,秦淮茹也不再帮他收拾屋子、洗衣服。
如今贾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比起傻柱强不了多少。
虽说秦淮茹工资比傻柱高,偶尔还有人接济,但一大家子要养活,而傻柱只有个妹妹要照顾。
要是省着点,粗粮度日,傻柱和何雨水一个月十块钱就够了,他的工资绰绰有余。
匆匆和傻柱打了声招呼,秦淮茹就走开了。
“用得上就笑脸相迎,用不上就翻脸不认人。
”傻柱自嘲地笑了笑。
他心里明白,就因为帮不上贾家了,秦淮茹的态度才冷淡下来。
傻柱想起从前,每天从厂里带剩菜给她,秦淮茹就对他笑盈盈的,有时候还能偷偷摸一下她的手。
现在想想,在保城那会儿太冲动了,真是后悔。
……
接到棒梗,秦淮茹领着他往家走。
棒梗在少管所吃了不少苦头。
看他瘦了一圈,秦淮茹心疼得不行。
刚进去时,棒梗还挺害怕,后来发现里头其实不错,除了伙食差,但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在少管所,棒梗交了不少朋友,还学了些本事。
出来时,他反而有点舍不得里面的伙伴。
回到家,贾张氏已经买好菜回来了。
今天她难得大方,买了只公鸡,又割了半斤猪肉,还添了青菜、白萝卜和土豆。
小当盯着公鸡和猪肉直咽口水。
棒梗看到有肉,眼睛都亮了——在少管所天天啃窝头配白菜,早就馋肉了。
“妈,李卫国家也养了只公鸡,比咱家这只大点儿。
”贾东旭突然说道。
贾张氏一听就懂了。
她买的这只和李卫国家的差不多,就是小了些。
要是偷偷换一下,李卫国两口子估计发现不了,还能多捞点肉。
“还是东旭机灵。
”贾张氏笑眯了眼。
秦淮茹也没反对。
“奶奶,让我去!”棒梗主动请缨。
贾张氏想了想,觉得让棒梗去正合适。
就算被人看到,也能说是棒梗调皮,把自家买的大公鸡放跑了,结果公鸡跑到李卫国家的鸡笼里。
不过,得等院子里没人的时候才行。
李卫国夫妻俩从后院搬到了前院,鸡笼也跟着挪到了前院。
竹编的鸡笼里,关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公鸡,比贾张氏买的那只壮实多了。
趁着院子里没人,棒梗拎着贾张氏买的公鸡,溜到李卫国家的鸡笼旁。
他打开笼门,把带来的公鸡塞进去,伸手就去抓那只大公鸡。
咕咕!大公鸡扑腾着翅膀躲闪,一嘴啄在棒梗手上,疼得他猛地缩回手。
大公鸡趁机窜出鸡笼,棒梗慌忙去抓,却被它狠狠挠出三道血痕,紧接着又狠狠啄向他的右眼。
啊——棒梗捂着眼睛惨叫,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听到动静的秦淮茹和贾张氏慌慌张张跑出来,三大妈也闻声探头张望。
棒梗这是要偷李卫国家的鸡?三大妈嘀咕着。
见儿子满手是血,秦淮茹腿都软了。
贾张氏跳脚大骂:杀千刀的李卫国!他家的瘟鸡啄瞎了我孙子!
先送医院!秦淮茹抱起棒梗就往门外冲。
这一刻,她恨不得撕碎婆婆和丈夫——要不是他们出的馊主意......
诊室里,白大褂的医生直摇头:孩子右眼保不住了。
你们家长怎么当的?敢让孩子招惹大公鸡?
贾张氏捶胸顿足地嚎哭,秦淮茹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她唯一的指望废了——棒梗不仅进过少管所,断过手指,现在又成了独眼龙。
学校肯定要开除他......
都赖李卫国!必须让他赔钱!贾张氏三角眼里冒着毒火,这挨千刀的黑心烂肺!
秦淮茹没吭声。
明明是他们全家合谋偷鸡,现在反倒要讹人家?
可想到棒梗的伤......她攥紧了衣角:这笔赔偿,李卫国必须出!
轧钢厂特级车间里,李卫国正专注操作机床,忽然有工友匆匆跑来。
“李工,秦淮茹在外面等你,说是有急事。
”
放下手中的工具,李卫国眉头微蹙,秦淮茹能有什么要紧事?
虽然疑惑,他还是走出了车间。
门外,秦淮茹脸色阴沉,眼中带着怒意。
“找我什么事?”李卫国直接问道。
“李卫国,你家公鸡把棒梗的眼睛啄伤了!”秦淮茹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卫国一怔,公鸡啄瞎棒梗的眼睛?棒梗今天刚出狱,又去偷鸡了?
“我家的鸡一直关在笼子里,棒梗去偷鸡了?”
“棒梗是好孩子,怎么会偷鸡!”秦淮茹立刻反驳,“我婆婆买了只公鸡,棒梗不小心放跑了,它跑到你家鸡笼边,结果你家公鸡冲出来啄伤了棒梗!”
说着,秦淮茹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李卫国心中冷笑。
贾张氏买公鸡?八成是想用小公鸡换走他家的大公鸡。
别人家养鸡是为了下蛋,他却偏爱听公鸡打鸣,这才养了一只雄壮的公鸡。
至于鸡蛋,他系统空间里多的是,根本不稀罕。
“我家的鸡笼一直锁着,没人打开,公鸡怎么跑得出来?”
“你婆婆买的公鸡,个头比我家的那只小吧?”
“秦淮茹,做人要讲良心,劝你婆婆少做缺德事。
老天有眼,也许贾东旭和棒梗的下场,就是报应。
”
秦淮茹死死盯着李卫国,眼中满是怨毒。
李卫国懒得再废话,转身回了车间。
……
下班回家,院里又开起了全院大会。
李卫国的鸡笼空了,大公鸡不见了踪影。
贾家门口拴着两只公鸡,一只壮硕,正是李卫国家的,另一只瘦小,显然是贾张氏新买的。
棒梗还在医院,秦淮茹、贾张氏和贾东旭都出席了大会,只留小当在家照顾妹妹。
“李卫国,你家的公鸡伤了棒梗,这事你得负责!”傻柱嚷嚷道。
“怪我?”李卫国嗤笑。
“不怪你怪谁?鸡是你养的!”
“我养了这么久,鸡笼从来没出过问题,棒梗的眼睛是怎么被啄的,你心里没数?”
傻柱现在就是个扫大街的,还敢跳出来找茬。
李卫国眯了眯眼,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点教训。
周围不少人看傻柱的眼神,就像在看个笑话。
四合院里聚满了人,晚饭时辰已过,家家户户的灶台还冷着。
棒梗这孩子被李卫国家的大公鸡啄伤眼睛,可是件大事。
李卫国!你家公鸡把我家棒梗眼睛啄坏了,今天不赔五百块钱,我跟你没完!贾张氏扯着嗓子嚷道。
围观的街坊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婆子可真敢要啊!
照你这道理,我家菜刀要是砍着棒梗,我还得偿命不成?
贾东旭在厂里出事,抚恤金都没五百吧?
关得好好的鸡笼,公鸡怎么会跑出来啄人?
你今天刚买了只公鸡,正好我家也养着只更大的,就让棒梗来偷梁换柱是吧?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李卫国冷眼盯着贾张氏。
贾张氏脸色发青,秦淮茹也绷着脸——没想到李卫国把实情全猜着了。
你血口喷人!傻柱指着李卫国嚷嚷。
我信李卫国。
阎埠贵表态。
三大妈接着说:我亲眼看见贾家的公鸡在李卫国家鸡笼里。
准是棒梗开笼子想换鸡。
孩子哪懂这些,肯定是大人教的。
贾张氏,这事儿你们不占理。
看见别人家的鸡大就想调包,也太缺德了。
做人要厚道,小心遭报应。
......
聋老太太始终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