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回春宗的丹房顶，林风就被一阵“咔哒咔哒”的声响吵醒。他拄着拐杖挪到窗边，看见王铁蛋正扛着块比人还高的防御盾，在演武场中央转圈——盾面上的吞天兽被磨得锃亮，随着转圈的动作，兽眼上的红宝石反射出刺眼的光，像两颗乱窜的流星。
“铁蛋！你大清早拆房子呢？”林风推开窗，拐杖往窗台上一敲，发出“笃”的闷响。
王铁蛋猛地停住，盾牌惯性带着他打了个趔趄，差点坐地上。他抬头看见林风，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风哥，我这不是练‘盾舞’嘛！苏师姐说，要是能把盾牌转得比谁都快，三大圣地的人一看见就得吓破胆。”
“吓破胆？我看你是想把丹房的瓦震下来。”林风慢悠悠地晃下楼梯，拐杖每点一下地面，就触发系统的“踉跄”特效，身子歪了歪，被及时跟上来的方灿灿扶住。
方灿灿憋着笑递上件灰扑扑的棉袍：“师父，您快换上‘老头装’吧，刚才看见百草堂的人往这边走了，要是被他们看见您这‘40岁的腰板’，非得说您偷偷炼了逆生丹不可。”
林风接过棉袍往身上套，袖子太长，耷拉着像两只灰鸟的翅膀。他刚系好腰带，就听见演武场传来“噗通”一声——王铁蛋转晕了，连人带盾摔在地上，盾牌“嗡”地弹了一下，把旁边叶青媛种的痒痒草震得漫天飞。
“哎哟！”王铁蛋刚爬起来，就被飘落的痒痒草籽沾了满身，顿时痒得龇牙咧嘴，在地上打滚，“这破草……苏师姐骗我……说盾舞能强身健体……痒死我了！”
林风看得直叹气，对方灿灿说：“把你那‘止痒符’给他贴上，记得别混辣椒水，昨天贴欧阳靖身上，他挠得跟猴子似的。”
方灿灿应着跑过去，从袖袋里摸出符纸，却在看到王铁蛋背后的影子时愣了愣。那影子比王铁蛋本人瘦一圈，正贴着地面往丹房挪，影子手里还举着张黄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隐身符”纹路。
“谁在那儿？！”方灿灿突然大喝一声，扬手就把手里的符纸扔了过去。符纸没粘到影子，却“啪”地贴在演武场边缘的老槐树上，树干顿时冒出串火星，一个穿着百草堂服饰的小胡子从树后滚出来，手里的隐身符还冒着烟——方灿灿的符纸混了“显形草”的汁液，专克隐身术。
“是圣地的密探！”叶青媛从监测阵里探出头，手里还抓着半截巡地草，“他刚才在偷看铁蛋师叔练盾舞，我这草都抖了半天了！”
小胡子爬起来就想跑，却被地上的痒痒草籽绊了个狗吃屎，刚站稳又被王铁蛋扔过来的盾牌砸中后背——王铁蛋痒得顾不上瞄准，盾牌偏了十万八千里，却正好卡在小胡子腿间，把人钉在了地上。
“说！来干嘛的？”林风拄着拐杖走过去，故意把“咳嗽带喘”的音效开到最大，每说一个字都带点气音，“是不是三大圣地派来的？想偷学盾舞？”
小胡子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我才不是密探！我是来……来买逆生丹的！听说你们这儿有能年轻五十岁的神药……”
“神药？”林风突然笑了，咳嗽声里都带着气，“我们这儿只有‘痒痒丹’‘臭屁丸’，你要不要试试？铁蛋，给他表演个‘盾砸核桃’，让他看看咱们的‘神药’有多厉害。”
王铁蛋正痒得厉害，一听这话，抱起盾牌就往小胡子旁边的石桌上砸，“咔嚓”一声，石桌裂成八瓣，飞溅的碎石把小胡子的隐身符彻底碾成了灰。
“别打！我说！”小胡子吓得魂都飞了，“是百草堂长老让我来的！他说……说您突破元婴后故意装老头，肯定藏着逆生丹的秘方，让我偷点炼丹的废料回去……”
“废料？”方灿灿笑得直不起腰，“我们昨天刚扔了一筐林辰师兄炼的臭豆腐丹渣，要不给你装一麻袋？”
林风慢悠悠地用拐杖戳了戳小胡子的脚踝：“回去告诉你们长老，想要秘方啊，得拿东西换。”
小胡子眼睛一亮：“您要什么？上品灵石？还是千年灵草？”
“都不要。”林风往演武场瞥了眼，王铁蛋正追着叶青媛要止痒符，两人撞在一块儿，把监测阵撞得冒出粉色瘴气，“让他亲自来，跟铁蛋比一场盾舞。赢了，我就把‘盾舞心法’给他——放心，里面掺了痒痒草的种植手册。”
小胡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被耍了，却不敢反驳，连滚带爬地拖着被盾牌卡着的腿跑了，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哀嚎：“长老！他们欺负人！回春宗的老头和疯子一样！”
林风看着他的背影，拐杖往地上一顿，把系统的“老年模式”关了大半。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脸上，40岁的轮廓清晰起来，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方灿灿凑过来：“师父，您真要教他们盾舞啊？”
“教啊，怎么不教。”林风捡起片痒痒草叶，吹了吹上面的绒毛，“我还得在心法里加几句‘转盾时要闭着眼’‘盾面得涂臭豆腐汁’——保证他们练一次，痒半年。”
演武场那边，王铁蛋终于抢过止痒符贴在背上，正对着叶青媛的巡地草龇牙咧嘴：“都怪这破草！等会儿我就把它炖了！”巡地草吓得缩进土里，只露出点金尖，抖个不停。
苏清晏提着药篮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林风拄着拐杖在给方灿灿画“加料符”，王铁蛋在跟草生气，叶青媛在监测阵里给巡地草顺毛，远处的老槐树上还贴着张“隐身符”，被风吹得哗哗响，像面招摇的小旗子。
“师弟又在折腾什么？”苏清晏笑着把药篮递过去，里面放着刚炼好的“清心丹”，“刚才听百草堂的弟子说，你们这儿有‘能年轻五十岁的神药’？”
林风接过药瓶，慢悠悠地晃了晃：“是啊，神药名叫‘折腾’，练盾舞能年轻十岁，被痒痒草挠能年轻二十岁，再跟圣地密探斗斗嘴——保准年轻五十岁，童叟无欺。”
苏清晏被逗得笑出了声，阳光落在她眼角的细纹上，柔和得像化开的蜜糖。演武场的风带着痒痒草的清香，混着丹房飘来的药味，把回春宗的早晨烘得暖洋洋的——谁也没注意，林风拄着的拐杖顶端，那颗不起眼的红宝石，正随着他的笑意，悄悄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