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半半第一个叫了出来：“位置互换？那我打什么？”
“你打野。”苏云卿轻描淡写。
顾半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江言：“我……我打野？那言哥呢？”
“江言，打辅助。”
“我拒绝。”江言想都没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SGY-Yan，国服第一打野，去打辅助？
这算什么特训？！
“理由。”苏云卿没有丝毫意外。
“我是打野选手，我的职责就是打野。”江言梗着脖子：“让我去打辅助，那是浪费时间，对战队没有任何意义。”
“是吗？”苏云卿反问：“你不是在直播复盘的时候，把自己夸成了一个合格的辅助，说自己能辅佐野王拿下比赛吗？”
江言：“……”
江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时为了挽尊吹的牛，现在成了砸向自己的回旋镖。
“那……那是在特定情况下！”他强行辩解：“那把的野王是……”
说到一半，他猛地刹住了车。
那把的野王是S。
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只给S当辅助吧？
“是什么？”苏云卿追问。
“……”江言憋得脸通红。
“看来你没有更合理的理由了。”苏云卿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上单去打射手，射手去打中单，中单去打上单。”
“我的目的，不是让你们练出第二个绝活英雄。”
“而是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切身体会到队友的处境！”
“只有真正站在那个位置上，你才会明白，在那个瞬间，对方需要的是什么。是视野？是控制？还是帮他挡一下技能？”
苏云卿的话，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角度。
这种思路……太野了，太疯狂了！
可偏偏，又他妈的直击要害！
几分钟后，训练室里鬼哭狼嚎。
“卧槽！言哥！救我！我蓝被反了！”顾半半打野英雄在自家野区被对面围殴。
“救你个屁！我一个瑶我怎么救你！”
江言被迫选了个瑶，挂在顾半半打野的头上，看着他在野区乱窜，连惩戒都算不准血量，buff被抢了个干净。
“中路！中路兵线进塔了！”
“上路！上路稳住啊！别送了！”
“射手你走位啊！脸探草丛干什么！”
不到五分钟，经济差被拉开到三千，三路外塔全掉。
“言哥……我……我是不是不适合打野啊？”顾半半复活后，看着空空如也的野区，人傻了。
“你才知道！”江言吼了回去。
【09:12】
游戏进行到九分钟，双方的人头数是2-15，经济差直逼一万。
“别打了，点了。”江言心态崩了，手指放到了投降键上。
就在他即将点下去的瞬间，一只手从身后伸来，就这么轻巧地覆在他的手上，阻止他接下去的动作。
“打完它”
江言猛地转头，对上苏云卿那双温柔又专注的眼睛。
他想反驳说“都这样了，还打什么？”，可鬼使神差的，从口中吐出的却是：“……知道了。”
游戏继续。
煎熬，也在继续。
【14:35】
伴随着水晶炸裂的音效，巨大的“失败”占据了屏幕。
顾半半看着自己1-11-0的战绩，眼眶都红了。
“好了，下一局。”
苏云卿记录完，合上本子。
“还……还来？”队员们发出一片哀嚎。
“对，继续。”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今日训练目标：任意一局，十四分钟时经济差低于5000。】
“完不成，就打到服务器维护为止。”
打到服务器维护？那不是要通宵？！
“不要啊苏老师！”上单选手忍不住开口：“我们换了位置，英雄、操作和意识都跟不上，对面是专业的车队，怎么可能把经济差控制在五千？”
“我没让你们赢。”苏云卿放下笔，耸了耸肩：“我只是让你们输得体面一点。”
“……”
这句话，比直接骂他们是废物还要伤人。
尤其是江言。
他可以接受输，但不能接受输得不体面。
“开。”
他吐出一个字。
第二局开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游戏十分钟，经济差已经突破了一万。
所有人都打得憋屈。
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
一连七局，局局惨败。
“还……还开吗？”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江言胸口堵得厉害，他骂也骂了，吼也吼了，可是没用。辅助的视野和信息都有限，根本无法像打野时那样掌控全局。
第八局。
bp（禁用\/选择英雄）阶段，训练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游戏开始。
“下路，对面辅助游走了，视野消失在河道，中路小心。”说话的是打射手的上单选手。
中单选手会意，往后缩了缩。
几秒后，对面辅助的身影果然在中路草丛一闪而过。
一次成功的预警。
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今天第一次，不是由江言发出的指令。
江言愣了一下，没说话。
游戏继续进行。
“我没闪现了，对面打野可能要来抓我，我先放线回塔下。”这次是打上单的中单选手。
“言哥，我野区快刷新了，你能过来帮我占一下河道视野吗？我怕被抢。”顾半半开始计算野区刷新时间，发言带着明确的需求。
每个人都拼命地向队友传递信息，表达自己的处境和需求。他们不再是等待发号施令的士兵，而是在绝境中互相搀扶的难民。
游戏进行到十三分钟，高地塔下，双方爆发了最后一波团战。
“我先手！我控射手！”
“跟上跟上！”
“奶我一口！言哥！”
江言的瑶挂在顾半半的打野头上，眼看着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冲了进去，心里刚骂了一句“傻逼”，手却已经给上了治疗和护盾。
乱七八糟的一波团战。
SGY这边倒下三人，却奇迹般地换掉了对面四个。
虽然最终还是因为兵线压力被一波推平，但当屏幕再次变成灰色时，训练室里却没人再唉声叹气。
“六千！卧槽！我们把经济差打到了六千！”
顾半半看着结算界面上的经济曲线，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可惜了！”
原射手，现在被安排打中单的阿凯脸上满是不甘：“如果刚才射手能去河道给个压力，或许对面根本不敢那么大胆切我。”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