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 星国 东海国际机场)
崔政赫 随着人流走出国际抵达通道,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并未洗去他眉宇间的疲惫,反而将奇利瓦克的硝烟与紧张淬炼成眼底更深沉的锐利。他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色夹克,身形融在旅客中,毫不起眼。然而,就在他踏入境大厅的瞬间,一种久违的、混合着熟悉与危险的感觉包裹了他——这是他的主场,也是暗流最汹涌的战场。
他没有联系局里派车,甚至没有打开常用的手机。在机场便利店购买了一次性电话卡后,他拨通了一个绝对可靠的内部加密线路。
“是我,崔政赫。已落地。”他的声音低沉。
“头儿!你可算回来了!”电话那头是 刘波 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你不在的这几天,有几条线查着查着就断了,上面催着要结案报告,压力很大。”
“知道了。按b计划,一小时后,‘老地方’见。”崔政赫挂了电话,随手将一次性电话卡折断,扔进垃圾桶。刘波含糊的警告印证了他的猜测——警局内部并不干净,车宰昊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位于老城区的茶馆地址,那里是他们团队一个极少使用的安全联络点。
车窗外的东海市繁华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座他誓言守护的城市,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由权力与金钱编织的蛛网所笼罩。而车宰昊,就是盘踞在网中央的那只巨蛛。
(同一时间 星河娱乐集团 顶层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气压低得骇人。昂贵的古董花瓶碎片散落在地毯上,显示着主人刚刚经历过的雷霆之怒。
车宰昊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繁华的都市,而他的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来自加拿大的加密紧急通讯——奇利瓦克核心据点被警方连根拔起,本杰明·安德森失踪(极可能已被控制),多条秘密资金链暴露。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杀意,“几年的经营,竟然毁于一旦!”
特别助理 李仁 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金荷娜秘书则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着地上的碎片,动作轻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加拿大那边,我们的人还能接触到多少?”车宰昊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李仁。
“几乎…全部失联。安德森先生那边的通讯完全中断,皇家骑警这次行动非常迅速和保密,我们的人措手不及。”李仁的声音带着颤抖。
车宰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枚一直戴在手上的“订婚戒指”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断尾。”他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所有与加拿大有关的资金渠道,立刻、彻底切断。相关知情人员…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李仁身体一颤,立刻低头:“是,车总,我马上去办。”
“还有,”车宰昊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让他功亏一篑的女人,“那个纪录片导演,林瑟曦…她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给我查!我要知道她回到东海后的一举一动!”
他隐隐觉得,奇利瓦克的失败,绝不仅仅是警方布局周密那么简单。那个女人的出现,太过巧合,也太过…精准。
(上午 10:30 东海市 老城区 ‘清心斋’茶馆 隐秘包间)
袅袅茶香也驱不散包间内凝重的气氛。崔政赫、刘波、杨帆 围坐在古朴的茶桌旁。
“头儿,你不在这些天,我们没闲着。”刘波语速飞快,“经侦那边,姜明轩和宋敏然顶着巨大压力,还是挖到了一些东西。车宰昊通过一个复杂的海外信托,近期正在大规模转移资产,动作很急,像是在…准备跑路。”
杨帆补充道:“技术层面,我们尝试追踪那个与奇利瓦克联系的星国Ip,但对方反追踪能力极强,最后锁定的几个跳板地址都指向…公共网络或无法追查的黑客服务器。不过,我们监测到星河娱乐内部的核心网络,在你回来前几个小时,数据流量异常激增,像是在进行大规模的数据销毁或加密转移。”
崔政赫静静地听着,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严峻。车宰昊显然已经收到了风声,正在疯狂地抹除痕迹。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
“我们掌握的证据,尤其是加拿大方面传回来的财务记录和通讯录,足够申请搜查令了吗?”崔政赫问。
“理论上够了,但是…”刘波面露难色,“副局长那边…一直压着,说要更严谨的证据链,担心打草惊蛇,影响星河娱乐这个‘明星企业’的稳定。我怀疑…”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警局高层有车宰昊的保护伞。
崔政赫眼神一冷。他早就料到会有阻力。
“不能再等了。”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常规程序走不通,就走非常规。刘波,你继续盯着局里的动向,特别是副局长。杨帆,集中所有技术力量,盯死星河娱乐的数据出口,他们转移或销毁数据的每一兆流量,都要给我记录下来,这都是未来的证据!”
“那…林瑟曦导演那边呢?”杨帆问道,“她和她的团队还在加拿大,是否需要保护?”
崔政赫沉吟片刻。林瑟曦是关键证人,也是车宰昊的眼中钉。但她同样神秘,与“黑影”的关系扑朔迷离。
“通过加密渠道,向她发出警示,告知她车宰昊可能已经注意到她,建议她暂时不要回国,或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再回来。”他顿了顿,“另外,想办法,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给车宰昊制造点麻烦,牵制他的精力,不能让他这么顺畅地清理门户。”
(下午 14:00 星河娱乐集团)
李仁匆匆走进车宰昊的办公室,脸色更加难看。
“车总,刚接到消息,税务和工商部门突然组成联合检查组,要求对我们集团旗下两家子公司的账目进行‘例行检查’。还有…几家一直合作很好的媒体,突然婉拒了我们下一季的广告投放,理由含糊。”
车宰昊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已经微微发白。
“崔政赫…回来了。”他几乎是肯定地说道。这种精准、快速的反击,带着那个男人鲜明的风格。他感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从四面八方朝他收拢。帝国的根基,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安保部门:“给我加派一倍的人手,确保集团所有出入口、尤其是数据机房和我的办公室,24小时处于最高戒备状态。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放下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车流和人群。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
他拿起另一部几乎从不使用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的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用某种晦涩的语言低声说道,“‘七号港’的货物,可以启运了。是时候,让我们的‘朋友们’,活动一下了。”
归途的暗影已然交织,平静的表象下,最终的决战,随着崔政赫的回归和车宰昊的疯狂反扑,被正式推入了倒计时。东海市的天空,风云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