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来看望楚奕辰的人不少。
不过虚情假意的大臣占多数。
就连高志山也来了。
张口小女惊了五殿下,闭口让小女赎罪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高贵妃勒死的。
楚奕辰面上笑笑,并未把他的认错当真。
腹部的伤口在系统的加持下好得还比较快,没两天楚奕辰就能够正常走路了。
前两天楚明澈刚来说过,过段时间太傅会进行一个考核。
恰好他能动了,索性就要求回学堂跟他们一起考核。
林太医也说没什么事,不去做太大的动作就好。
秋菊也劝不动,只好心惊胆战地跟着他一起去。
“殿下,您别硬逞强啊。”
“若是难受了就赶紧说。”
秋菊在学堂门口千叮咛万嘱咐。
反观文落川像个缺心眼一样,面无表情地将布包递给他。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楚奕辰就爱逗逗他。
“……加油。”
楚奕辰心情很好地走了。
学堂内。
临近冬至,屋内已经烧起炭火。
暖融融的温度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屋内几个皇子看见来者是楚奕辰都很意外。
前几日对他发疯的楚明睿看起来也正常了。
“五弟若是撑不住不必强求,身体最重要。”
楚奕辰不太想理他,越过楚明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若有若无的目光倒是一直从大皇子那边飘过来。
……算了,他要看就看吧,又不会怎样。
这次考核之后,等到开春才会再开课。
考核内容为三项。
一是思想经典的背诵情况。
二是通过抽签的方式选一本着作,写一篇其中事例的策论或书解。
三则是太傅命题,写一首诗和一首词。
整体考核时间还是有些长的。
“五殿下,切莫硬撑。”
太傅将竹筒递到他面前时,低声叮嘱了一句。
“学生知道。”
系统这个愈合速度确实有些快了点,半月不到的时间就下地了。
林太医也是相当惊奇,这样的伤再怎么都得躺个一两月才好的。
最后只能将其归于楚奕辰年纪小恢复的快。
在抽完竹简后,考核算是正式开始了。
“龟甲坼……坼纹若……若……离娄之目……”
大皇子磕磕巴巴地背过去了。
他年纪最大,学的东西也比另几个皇子要多,记的东西都要比他们更难。
“此时当知事亲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
其余年纪相差不大的几个皇子背得倒是顺溜。
“太傅,他们背的东西比本皇子的简单,本皇子不服!”
厉太傅也没生气,笑呵呵地问他。
“殿下,臣可是问过袁太傅,您幼时背书也背不顺。”
袁太傅,是先前辅导大皇子的一个老臣。
皇帝看袁太傅年岁已高,再加上袁太傅主动请辞告老还乡,便放他回去了。
也趁此机会找到了更为严格的厉太傅。
大皇子哼哼两声坐了下去。
等到所有皇子都背完了书,太傅才道。
“方才殿下们抽中的签便是此次策论和书解的书目。”
太傅一边说着,一旁的学侍跟着将书目发到每个皇子的手上。
写一篇策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短则一个半时辰起,长则三日不止。
鉴于这次是考核,策论只需写一个初稿即可。
可哪怕是初稿,花费的时间也不短。
太傅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让这些不太熟练的皇子们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策论润色。
楚奕辰一开始还能全神贯注地书写。
随着时间推移,腹部的伤口便开始隐隐作痛。
起初只是细微的酸胀。
随着他保持握笔书写的姿势时间逐渐变长,那痛楚也逐渐变得清晰、尖锐。
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伤处,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不适的紧绷。
楚奕辰不得不偶尔停下笔,轻微地调整一下坐姿,试图缓解那股不适。
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被他不动声色地用袖口拭去。
六皇子离他最近,也最先注意到楚奕辰的异样。
心里不由得暗自给他捏了一把汗。
时间正缓缓往后推移着。
三皇子率先完成了策论,没过多久,六皇子也写完了。
此刻楚奕辰的手已经开始发抖,用以计时的香才烧了一半。
直到香炉底下堆积起一小块香灰,从头到尾抓耳挠腮的的大皇子也快写好了。
楚奕辰捂着腹部右侧,唇瓣紧抿,握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
笔下字迹有些轻微的抖动,策论思路却非常清晰,引经据典,虽未刻意彰显锋芒,却也绝无错漏。
“诶,楚明远一会儿要是疼晕过去了怎么办?”
终于注意到楚奕辰异样的大皇子,碰了碰一边的学侍问道。
学侍自然是低头装死一言不语。
终于,在两个时辰将至时,他写完了最后一笔。
几乎是同时,太傅的声音响起:“时辰到,众殿下停笔。”
楚奕辰缓缓吁出一口气,放下了笔。
【宿主,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系统在他动笔的时候不敢干扰他的思路没吱声。
但见他这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十分不解。
明明太傅都说了撑不住可以放弃。
【你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考核吗?】
楚奕辰松懈了紧绷的身体,身体轻往后仰,想好受一点。
【皇帝看着呢。】
他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考核成绩。
想要从皇帝嘴里抠一个承诺出来可不容易。
他可不能浪费了这次“许愿”的机会。
【喔……】
【好复杂,没听懂。】
【也没指望你听得懂。】
皇帝确实同意满足他的一个要求。
但同时,他也会看楚奕辰的能力与他自身提出的要求相不相匹配。
比起赏赐,更像是稍不注意就会坑自己一把的陷阱。
“接下来,是诗词。”太傅清了清嗓子,“主题为——‘韧’。”
“诗限五言,词限小令。思考时间一盏茶为限。”
“这,这么快?”
大皇子还在惊诧时间不够,另一边的楚奕辰已经拿起了笔。
思如泉涌。
先是诗。
题目……就为
《种》
漠上飞沙漫,平芜绝绿痕。
一朝沾沛雨,沙砾抱春根。
再是词。
太傅未规定词牌名,那就选一个符合题意的。
《鸾裘斜·边关握》
秋风彻战营,无怯卫家国。
谁奏乡音牵客绪,闻者凝愁见者含悲落。
蓦然抬望眼,壮志冲云壑。
惟愿沙场无继者,永护人间世世承康乐。
——
考核结束。
微微有些冷的天气,楚奕辰竟满头的汗。
伤口的疼痛已经加剧到走路有些困难的地步。
最后他是被两个学侍扶着出来的。
“远哥!”
楚奕辰抬头,望见那张很少有变化的脸,难得出现了焦急的情绪。
“我没……”
还没等他说完,文落川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在楚奕辰疑惑的眼神里,文落川一字一句道。
“远哥,你不许再说自己没事这种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