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辆车组成的临时小队,继续向着草原深处行进。
在这片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净土上,陈娇用镜头捕捉下了更多震撼人心的美景:
晨曦中染金的山峦、暮色下如镜的湖泊、星空下浩瀚无垠的荒原……每一帧都美得惊心动魄。
在征得了杨峰和楚修昀的同意后,他们也偶尔在视频中客串出镜。
新的视频发布后,迅速获得了大量点赞和评论。陈娇浏览反馈时,敏锐地发现有不少评论在调侃:
“那个叫楚修昀的小哥哥,看我们娇娇的眼神有点东西啊!”
“+1,感觉眼神不太清白,藏不住的欣赏。”
“吉哥危!有情敌出现!”
陈娇看着这些评论,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仔细回想,除了最初为楚修昀诊脉那次。
后续旅程中,她与他的直接交流并不多,大多时候只是普通的同行者之间的礼貌往来。
对于楚修昀可能对自己有意思这件事,她第一反应是有些荒谬的,怎么可能呢?
在外人看来,她和陈吉是感情稳定的情侣,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怎么会轻易对“名花有主”的人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然而,有了这个提醒,陈娇便开始留心观察。有时楚修昀站在她身侧后方,她会不动声色地用精神力感知他的情绪波动。
几次下来,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个叫楚修昀的男人,看向她时,那份小心翼翼隐藏着的炽热与专注,似乎……真的超越了普通朋友或粉丝的界限。
陈娇感到些许困惑,这份感情因何而起?难道是因为那次的“救命之恩”,让他产生了类似“吊桥效应”的情感投射?
她并不反感被人喜欢,毕竟她清楚自己的魅力,无论是外貌、能力还是展现出的生活态度,吸引到倾慕者并不奇怪。
但别人的喜欢,不代表她必须回应。在她心里,陈吉是此刻最合适的伴侣人选,能让父母安心,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在父母眼中,她和陈吉感情稳定,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去回应一段突如其来的、且她并无意承接的感情。
于是,陈娇选择了佯装不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距离。
好在楚修昀是一个极有分寸感的人。他或许无法完全控制眼神中偶尔泄露的情绪。
但在行动上,他始终恪守着严格的边界,从未有过任何越界的言行。
他对陈吉也保持着应有的尊重,眼神里除了偶尔闪过的复杂,更多的是纯粹的羡慕,而非嫉妒或敌意。
这种克制与尊重,反而让陈娇对他高看了一眼。在这个很多人边界感模糊的时代,能做到如此,实属难得。
因此,在整个西藏的旅程中,她默许了他们的同行。楚修昀最终未能在西藏找到合心意的藏獒。
离别前夕,他望着远处威风凛凛的大黑,语气带着一丝释然和感慨:
“见过最好的,其他的便都成了将就。大黑……已经是我心中无法超越的存在了。”
结束西藏的行程,陈娇一家的计划是转道新疆,继续探索祖国的壮美河山。
巧合的是,杨峰和楚修昀也表示下一站想去新疆看看,再次提出了同行的请求。
陈娇斟酌片刻,还是答应了。除了最初那段时间楚修昀偶尔控制不住眼神,后面他已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陈娇心想,或许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来消化这份无疾而终的悸动。
看着她和陈吉“感情甚笃”,时间久了,那份刚刚萌芽的好感,自然会随着旅途的结束而慢慢淡去。
然而,陈娇或许低估了某些情感的顽固。有时,越是求而不得,越容易在心中发酵成一种深刻的执念。
朝夕相处中,楚修昀看到的不仅是陈娇令人惊艳的外表,更是她面对困难时的从容、对待父母的孝顺温柔、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这个世界略带疏离的神秘感。
这一切,都像磁石般吸引着他,让那份最初的好感,在不知不觉中沉淀得越发深邃。
若早知如此,陈娇或许会在西藏之行结束后就坚决地分道扬镳,不给这执念滋长的土壤。然而,世事没有如果。
当他们在新疆度过又一个绚丽的秋季,再次返回家中时,一年的时光已然悄然流逝。
回到家,陈父陈母便开始认真地催促陈娇与陈吉的婚事。
在老人传统的观念里,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日夜相伴,感情稳定,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
再者,若不结婚,亲戚邻里间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想到女儿与黄思源那段婚姻并未留下一儿半女,陈父陈母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女儿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体验完整的人生。
当陈娇试探性地提出自己不太想生孩子的想法时,立刻遭到了父母温和却坚定的“教育”。
“傻孩子,哪有女人不要孩子的?有了孩子,家才更完整,等你老了也有个依靠和念想。”陈母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娇沉默了很久。她来到这个世界,承接了原主的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替原主好好陪伴父母,让他们安享晚年,弥补原剧情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既然父母如此期盼她能有一个孩子,那么,满足他们的愿望,或许也是“好好陪伴”的一部分。
“好吧,妈,我听你们的。”她最终做出了决定。
好在“陈吉”的身份信息齐全完备。回家没几天,两人便去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
接着,他们将隔壁那套早已准备好的新房精心布置了一番,邀请了一些亲近的亲友,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大却温馨十足的婚礼。
杨峰和楚修昀自然也收到了请柬,前来观礼。婚礼上,楚修昀表现得体,笑容得体地送上祝福。
但陈娇强大的神识,依然在某个无人注意的瞬间,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深切的悲伤。
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让陈娇恍惚间想起了另一个人。上一世,某个门派的一位杰出弟子,也曾对她一见倾心,执着地追随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他选择黯然离开时,望向她的眼神,便是这般,带着无能为力的痛楚与决绝的告别。
而那时,她身边站着的是师父和渊。似乎只要有师父在,那些桃花便会自动凋零。
师父甚至无需言语,只需静静站在她身后,那属于上位者的无形威压,便足以让绝大多数追求者望而却步。
她那时还曾娇嗔地抱怨,说师父挡了她的桃花运。师父当时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配得上我的徒儿?”
陈娇猛地摇了摇头,将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拉扯回来。怎么又想起师父了?
不知他在仙界是否一切安好,是否……也曾偶尔想起她?若她一直没有飞升,师父会来找她吗?
她甩开这些纷乱的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婚礼仪式上。司仪正庄重地引导着新人许下誓言,交换戒指。
陈娇的神识不经意间扫过宾客席,看到了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是她(原主)和黄思源大学时代的同学。
他们的目光复杂,带着唏嘘与感慨,大概谁也未曾料到,当年校园里那对令人艳羡的“模范情侣”,最终会走向那样惨烈的结局:
一个因家暴遭天谴,尸骨无存;一个浴火重生,寻得了新的幸福。
当陈吉将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无名指时,陈娇注意到,观礼席上的楚修昀迅速低下头。
但那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涌起的、无法抑制的温热湿意。
看着心爱的女孩嫁给别人,大概是一件需要耗尽所有勇气去承受的、非常非常悲伤的事情吧。陈娇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婚礼过后,陈娇以为,她与楚修昀之间这点微不足道的交集,便会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尽后,各自回归平静的生活。
然而,就在小年这天,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享受着温馨的家庭时光时,陈娇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楚修昀。
他打电话来,是为了告别。
“陈娇,我要出国了,处理一些家族业务,可能……会去很久。”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临走前,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就当是……正式道个别,另外,有份新婚礼物,一直想亲手送给你,也感谢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陈娇握着手机,眉头微蹙。她本能地不想多生事端,避免任何可能的误会。
但楚修昀的语气异常真诚,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郑重,仿佛这次见面,对他而言,是一场重要的仪式,是为了给那段无望的感情,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