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武林大会第一轮的打擂赛已接近尾声。陈娇掰着手指头算着,这半个月来,她可谓是收获满满,不仅见识了各路武功路数,晚上回到空间还能和池冰、池兰一起分析研究,简直比上学那会儿还用功。
她心里琢磨着,等这最后几场打完,接下来就是更加紧张刺激的精英赛了。听说能直接进入第二轮的高手可不少,都是各大门派精心培养的精英弟子,或者是在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根本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从第一轮开始打拼。想到这里,她对后面的比赛更是期待了。
此刻,擂台上站着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这人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一身青衫熨帖得体,若不是手中握着一柄乌沉沉的玄铁扇,倒更像是个准备进京赶考的文弱书生。
“曲书浩。”青年在获胜后,照例向台下抱拳自报家门,声音清朗,“请各位英雄指教。”
这已经是他守住的第二场擂台了。按照大会规矩,只要再连胜三场,他就能顺利晋级精英赛。
但问题就在于,经过这半个月的比试,有实力、有胆量上台的人大多已经亮过相,那些木牌上做过记号的人是不能再次上台的。于是,曲书浩在台上站了半晌,竟一时无人应战。
台下观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四处张望,怂恿着身边还没上过台的人去试试。这个说“李兄,你功夫不错,何不上台一试?”那个道“张老弟,我看这书生招式灵巧,正适合你练手。”
陈娇此刻却完全没留意到台上的尴尬,她的目光正紧紧盯着曲书浩的脚底,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他施展的那套精妙步法。
那步法忽左忽右,似进实退,配合着玄铁扇的开合,端的是飘逸难测。她正琢磨着这步法的精髓所在,以及如何将其融入自己的身法中,完全没注意到台上的曲书浩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曲书浩缓步走到擂台边缘,正好停在陈娇面前。他拱手一礼,态度颇为谦和:“这位姑娘有礼了,在下曲书浩。”
陈娇猛地回过神,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嗯,我知道,你在台上已经报过三遍名字了。”她这话说得坦然,却引得周围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曲书浩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其实明眼人都已经看出他的意图了,偏偏陈娇这个当事人还懵然不觉。
“曲公子找我有事?”陈娇见他只是红着脸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曲书浩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微笑道:“我观姑娘在台下观战十几日,风雨无阻,一日不落,且目光专注,时而沉思,时而领悟,想来姑娘定是位醉心武学之人。只是这武学一道,光看不练终究是纸上谈兵。我见姑娘腰间佩剑,想必也是用剑之人,不知可否赏脸上台,与在下切磋一番?”
这一问,直接把陈娇给问懵了。她来这儿纯粹就是看热闹、学功夫的,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那个“热闹”啊!她张了张嘴,刚想找个理由推脱,耳朵里却传来了韩泽和当王也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韩泽兴致勃勃地怂恿道:“对对对,娇娇,上去试试嘛!天天看别人打多没意思?”
当王也也慢悠悠地附和:“是啊,观摩了这么多天,总结了那么多理论,总得实践一下,看看成果如何。”
陈娇在心里不服气地反驳:“我怎么没试过了?我天天晚上在空间里都和池冰、池兰,还有吉琪他们对练呢!”
韩泽立刻拆台:“他们都是你的机器人,程序设定好了,肯定都让着你呢,那能算真正的实战吗?”
陈娇嘴硬:“不可能!我设定的都是让他们不要让着我,拿出最大的实力来!”
她还准备继续和这两位异界好友争论几句,却听到周围看客们的附和声一浪高过一浪。
“姑娘,上去试试身手嘛!”“对啊,女侠,武功好不好没关系,重在参与!”“小姑娘是初入江湖吧?不要怕动手,多实战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啊!”“就是就是,你看人家曲公子诚意相邀,别扫了大家的兴嘛!”
各种声音七嘴八舌地传来,其中不乏鼓励,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起哄。陈娇看着台上眼神期待的曲书浩,又瞥了一眼周围热情(或者说八卦)的观众,再听听脑海里那两个还在煽风点火的家伙,把心一横。
“算了,上就上吧!正好验证一下这半个月的所学!”她心想。
打定主意后,陈娇不再犹豫。只见她足尖在原地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飘然而起,身形舒展,姿态优美,一个标准的“旱地拔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擂台之上。这一手轻功施展得举重若轻,潇洒自如,顿时引得台下爆发出阵阵喝彩。
“好!姑娘好俊的轻功!”“加油啊,暴打那个小白脸书生!”
当然,也有人起哄喊道:“曲书生,可别怜香惜玉啊!让小姑娘知道知道江湖的险恶!”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气氛瞬间热烈起来。陈娇却仿佛充耳不闻,心态平和得很。她从容地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木牌,随手抛给一旁的裁判登记,随后对着曲书浩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
“陈娇。”她朗声道,声音清脆,“曲公子,请赐教!”“曲书浩。”青年也再次郑重回礼,手中的玄铁扇“唰”地展开,露出扇面上苍劲的墨竹,“陈姑娘,请!”
“请”字话音未落,陈娇的身影已动!她深知自己实战经验或许不足,但胜在身法灵动、招式新奇,既然决定要打,就要抢占先机!
只见她手腕一抖,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一道冰冷的秋水,又似一条迅捷的游蛇,直刺曲书浩的面门。这一剑又快又准,带着破空之声!
曲书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看似娇柔的姑娘出手如此果断狠辣。他不敢怠慢,连忙将玄铁扇在身前一横,运转内力,“铛”的一声脆响,堪堪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剑尖点在坚硬的扇骨上,溅起几点火星。两人一触即分,随即又迅速战在一处。陈娇剑招连绵不绝,时而轻灵飘逸,时而刁钻狠厉,将半个月来所见所学的各种精妙剑招融会贯通,信手拈来。
而曲书浩则凭借玄铁扇可攻可守的特性,时而格挡卸力,时而合拢点穴,扇影翻飞,也将一身功夫施展得淋漓尽致。
他们的动作极快,在擂台上腾挪闪转,剑光扇影交织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台下原本喧闹的起哄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精彩的对决吸引了。
“这姑娘……用的什么剑法?”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看不出来路啊,这一招有点像青城派的‘柳絮随风’,可细看又不像……”
“你看她的步法,更是古怪,完全捉摸不透下一瞬会出现在哪里。”
众人越看越是心惊。这曲书浩的武功路数,大家还能看出几分端倪,知其根基扎实,扇法得自名家真传。
可陈娇的招式,就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只觉得她的每一招都精妙无比,看似熟悉,仔细对比却又与所知的门派绝学迥异,仿佛博采众长,又自成一派。
原本大家多是抱着看热闹、甚至有些戏谑的心态,想看这年轻姑娘如何应对。岂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娇这一亮剑,立刻镇住了全场。
其实,陈娇一开始确实存了几分试探之心。毕竟她主要的实战对象都是空间里的机器人,这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活生生的人真刀真枪地比试,她需要适应这种氛围,也需要掂量一下自己目前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可以说,前五十招,曲书浩凭借着扎实的根基和丰富的临场经验,尚能勉强招架,有来有回。他心中还暗自庆幸,觉得这姑娘虽然招式精妙,但似乎实战经验稍欠火候。
然而,当陈娇逐渐适应了节奏,摸清了对方的虚实,彻底放开了手脚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了!
她不再仅仅是拆招喂招,而是真正将那些经过池冰、池兰优化提炼、去芜存菁的精华招式,配合她自身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精神感知,淋漓尽致地施展出来。
剑势陡然一变!变得更加简洁,更加直接,也更加致命!
第一招,剑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扇影,直指曲书浩咽喉,逼得他狼狈后撤。
第二招,剑身横拍,看似无力,却精准地击中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手腕,玄铁扇险些脱手。
第三招,长剑如影随形,在他脖颈半寸处骤然停住,冰冷的剑锋激得他寒毛倒竖!
三招!仅仅三招!
曲书浩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剑尖上传来的森然杀意,以及双方之间那犹如鸿沟的巨大差距。他心中再无半点侥幸,只剩下满满的震撼与后怕。这姑娘之前,根本未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