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壁龛前站了很久，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走吧。”林恩轻声说道，打破了沉思。
V点了点头。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刻着詹金斯名字的壁龛，眼神复杂。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上司，是她职业生涯的领路人，也是将她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而现在，他所有的野心、阴谋和挣扎，都终结于这个小小的盒子里。
这就是夜之城，无论你生前是何等人物，死后，都不过是数据星海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光点。
两人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寻找。
很快，他们在不远处找到了多莉欧的壁龛。
林恩走上前，同样点燃了一根香烟，轻轻地放在了多莉欧的壁龛前。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转身，并肩离开了这片埋葬着无数记忆的寂静之地。
詹金斯的死，暂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现在，唯一能破局的点就是暗物质”俱乐部了，以及那个和艾伯纳西关系匪浅的女歌手，丽娜·怀特。
但在演唱会的具体时间公布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或者说期待艾伯纳西能憋不住，前往暗物质见一见丽娜怀特。
但是艾伯纳西的沉寂，也让V心里有点没底，毕竟装满了艾伯纳西黑料的数据芯片都还在V手里，艾伯纳西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
要不是她在憋大的，要不就是最近公司内部的事太多，艾伯纳西有点忙不过来，忙到她暂时没空管V。
V更希望是后者。
回到公寓，两人都感到了一丝疲惫。
他们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默契地一起躺在了那张宽大的床上。
V睡在里面，但眼睛却没有闭上，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林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放在了V脖子下，然后关了灯。
……
接下来的几天，夜之城风平浪静。
演唱会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艾伯纳西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暗物质”的接驳记录里。
等待，是最磨人的酷刑。
但对于林恩和V来说，他们从不习惯被动地等待。
既然主线任务暂时无法推进，那就该让那个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身份，重新活跃起来了，毕竟林恩和V都缺钱，特别是V。
中间人，“先生”。
这天上午，林恩正在武器房里鼓捣着冰暴和猫又，V则坐在客厅的终端前，筛选着邮件里那些最新发布的委托。
“嘿，‘先生’，”V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调侃，“你的邮箱快被那些委托申请给塞爆了。看来你之前的信誉不错。”
林恩调试着狙击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来挑。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
“想得美，事少怎么可能钱多。”V白了他一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偷车、送货、暗杀……都是些老套路。嗯？等等，这个有点意思。”
她将一则委托的详细信息，投影在了半空中。
【委托类型：潜行回收】
【委托人：匿名】
【报酬：欧元】
【地点：小唐人街，一家名为“德川”的黑诊所】
【目标：一个军用原型植入体——“神经矩阵调节器”】
【详细信息：目标物品被诊所医生“手术刀”所窃取。此人行事谨慎，心狠手辣，和漩涡帮关系暧昧不明。委托要求：潜入诊所，在不引发大规模冲突的情况下，回收目标物品。物品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冷却箱内，箱体有生物识别锁，只有“手术刀”本人的生物信息才能打开。】
【额外要求:动静要小】
“军用原型植入体？”林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了过来，“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大公司实验室里的宝贝，怎么会流落到小唐人街的黑诊所里？”
“这正是它有意思的地方。”V指着委托人那一栏，“‘匿名’。敢拿出两万欧元回收一个原型植入体，却又不敢暴露身份。
这背后，要么是公司内斗，有人想找回被偷的赃物。要么，就是有别的势力，想截胡这件宝贝，夜之城的永远不新鲜，说来说去就那么几种。”
林恩看着委托信息，摸了摸下巴。
在夜之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又是哪个愣头青出乎意料地搞来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引发大规模冲突，还要从一个心狠手辣的黑医手里拿到一个需要本人才能打开的箱子。这个任务，听起来确实比单纯的打打杀杀要复杂一些，对普通佣兵来说，可能有些难度，不过对现在的林恩来说，倒有点小打小闹了。
“手术刀”这个外号，他在沃森区的街头也听说过。据说这个医生技术高超，但收费昂贵，而且专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移植手术。他的诊所，是很多帮派分子和通缉犯的首选。
“怎么样？”V看向林恩，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接不接？就当是给我们开个张。”
“接。”林恩的回答很干脆。
他走到终端前，用“先生”的身份，接下了这则委托。
几乎在同时，一份更为详细的资料，被发送到了他们的加密邮箱里。里面包含了“德川”诊所的外部结构图、已知的安保摄像头位置，以及那个医生，原名马库斯·格林的个人资料。
资料显示，马库斯·格林曾经是军用科技的顶级义体医生，后因不明原因被开除，才流落到夜之城，做起了黑医生。
“军科的前医生，偷了一个军用级原型植入体。”林恩看着资料，“这事，闻起来就有一股浓浓的公司味道。”
“管他什么味道。”V已经从武器房里，拿出了两把消音手枪和一些非致命性的电击手雷，开始往战术背心里塞，“我们只管拿东西，收钱，我现在可是穷疯了，詹金斯也死了，破芯片也卖不出价了。”
她的脸上，居然有点兴奋，这几天等待的烦闷，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
……
下午，沃森区，“德川”诊所，坐落在一栋老旧公寓楼的地下。入口非常隐蔽，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挂着“针灸理疗”招牌的小门脸，但实际上内部别有洞天，将整个地下停车场改造成了诊所。
林恩和V并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而是先在诊所附近的美食街上闲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踩点的同时，顺便也给V过过嘴瘾。
诊所的正门，有两个穿着风衣、腰间鼓鼓囊囊的男人在放哨。后巷的垃圾站旁，也有一个伪装成流浪汉的家伙，用他那闪烁着红光的义眼，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防守还算严密。”V通过加密频道，对林恩说道，“至少有三个哨兵在外面。里面的人手，只会更多，。”
“要不弄出动静的话，硬闯不是好选择。”林恩回应道，“看结构图，诊所有一个独立的通风系统，管道出口在三楼的屋顶。”
“钻管道?”V问道。
“百试百灵，我以前经常钻。”
“行吧。”
他们走进旁边的一栋公寓楼，这里没有门禁，楼道里充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和涂鸦。两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直接从安全通道，一路向上，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生疼。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那栋楼，也就是诊所所在建筑的屋顶。
两栋楼之间，有大概三四米宽的距离。
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林恩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对面楼顶的边缘。V紧随其后，同样轻松地跳了过来。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出口。
林恩大手一抓，轻松扯开了格栅。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血腥的气味从管道里涌了出来。
“女士优先？”林恩冲V做了个请的手势。
“别废话，你经常钻你还不带路。”
V反而推了一下身前的林恩，林恩一个踉跄，率先进去。
V往里看了一眼，将一把手枪握在手里，也紧随其后钻进了狭窄的通风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