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被她这泼辣劲儿震得后退两步,有人小声嘀咕:“明明是你闺女先推人的……”
赵李氏耳朵尖,立刻瞪过去:“放你娘的屁!我家阿锦最是乖巧,怎么可能害人?!”
她转头指着苏软软,唾沫星子乱飞:“肯定是你这小贱蹄子使坏!装什么可怜?我闺女要是病了,你赔得起吗?!”
苏软软被她吓得往后缩,眼眶更红了:“我、我没有……”
“没有?!”赵李氏冷笑,“那你躲什么?心虚了吧!”
有村民忍不住替苏软软说话:“赵李氏,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吧,明明是你家闺女推软软下水,你……”
“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李氏越骂越起劲,叉着腰,扯着嗓子,把村里人挨个骂了个遍:
“张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傻儿子天天偷看人家闺女洗澡!”
“李婆子!你上次偷我家鸡蛋,当我没看见?!”
“还有你!王麻子!你媳妇跟隔壁村的光棍眉来眼去,你不管管?!”
村民们被她骂得脸色铁青,却没人敢还嘴——赵李氏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骂起人来能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后代,谁惹她谁倒霉。
似锦站在一旁,崇拜又吃惊。
……好会讲!
想学!
阿若在她意识里啧啧称奇:【这战斗力……不愧是恶毒女配的亲娘啊!】
赵李氏骂累了,转头拽住似锦:“走!回家!娘给你熬姜汤!”
从百草园骂到三味书屋。
这一路鸟语花香。
赵家的茅草屋在村尾,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赵李氏拽着似锦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赵大山!你闺女掉河里了!还不赶紧烧热水!”
屋内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动,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慌慌张张冲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截没劈完的柴火——正是赵似锦的父亲,赵大山。
“啥?!我闺女咋了?!”他嗓门比赵李氏还大,震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赵大山生得虎背熊腰,一张方脸上横着道疤,是年轻时跟人打架留下的。他虽长得凶神恶煞,脑子也不太好使,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宠闺女。
“爹,我没事。”似锦平静道。
赵大山却已经急得团团转,一把将似锦拉过来,上下打量:“哎哟!这浑身湿的!快快快,进屋换衣裳!”
他转头又冲屋里吼:“赵子轩!你个兔崽子死哪儿去了?!给你姐找干净衣裳!”
“来了来了!”一个瘦猴似的少年从后院窜出来,手里还拎着只扑腾的母鸡——正是似锦的弟弟,赵子轩。
赵子轩今年十五,长得精瘦,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是个机灵鬼。他平日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没少让村里人头疼,但在家里,却是实打实的“姐控”。
“姐!你咋掉河里了?!”他丢下母鸡,凑到似锦跟前,一脸心疼,“谁推的你?我去揍他!”
赵李氏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揍什么揍!赶紧去给你姐烧水!”
赵子轩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娘,你咋又打我……”
“打你怎么了?!”赵李氏瞪眼,“你姐都掉河里了,你还在这儿磨叽!”
赵子轩不敢顶嘴,拔腿就要跑去灶房生火。
似锦的视线落到“咯咯咯”一直叫的母鸡上。
“谁家的?”
赵子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狗腿的跑过来,露出一口大白牙:“阿姐,偷张寡妇家的!”
“送回去。”
赵子轩不乐意了:“凭什么啊?那婆娘上次还说你呢!我就不还!”
赵李氏赵大山原本不以为意,但听说张寡妇说似锦,耳朵立刻竖起来了:“说什么了?”
赵子轩立刻双手一搭,脚往前一伸,眼睛往下一撇,嘴角拉得老长,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了。
“哟~我跟你们说呀,就那个赵似锦,赵大山家的,哎呦喂~”
他双手一拍,弯着腰贼眉鼠眼从左啧到右。
“你看看,十好几的姑娘了,那么彪悍,以后谁敢娶这虎娘们儿。天天在村里晃,那腰扭得,生怕谁看不见呐,你们呀,可得看好自家当家的!咯咯咯~”
他甚至还学人家扭扭捏捏笑起来了。
“嗷!”
挨了一脚,赵子轩十分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爹,你干嘛踢我呀?又不是我说的,是那臭婆娘说的,再说了,我这不是给我姐报仇了吗?”
夫妻二人听得神色恨恨,抄起锄头扫帚就要往外走。
“那个杀千刀的长舌妇,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赵子轩一听,眼睛都亮起来,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爹娘!别只撕一个呀!那个王二狗也说我姐呢,下流,恶心!一块撕呀!我晚上把他家兔子偷来!”
似锦连忙制止了。
“不准去。”
三人看似锦,表情疑惑。
以前她对这些反应是最大的,一听这些比其他人都要炸,现在怎么?
“现在去,被抓住把柄,村长那边不好解释。”
三人一听,顿觉合理,逮着似锦就是一顿夸。
“还得是我家阿锦!这么聪明,不比那些会读书的男娃娃强?”
“就是!我姐天下第一!”
“还得是我赵大山的闺女,爹今天保准把这鸡炖得烂烂的,给我闺女补补!”
似锦还是制止了。
“姐,为什么啊?”赵子轩不理解,“那个张寡妇根本不缺鸡,晚上去她家的人多着呢,没了一只还会再有的!”
难道他姐也要变得跟苏软软一样,做那劳什子白莲花?
“偷鸡摸狗本就不对。现在敢偷鸡,明儿是不是敢偷金?你是除了爹外家里唯一男丁,万一人家打上标记故意害你,你出了事,让爹娘和我怎么活?
“你敢当面跟别人说这鸡是你偷的吗?你不敢。你不敢,对方也不知道谁是偷的,不知道自己的鸡为什么丢,她会闭嘴不再说了吗?”
赵子轩和赵氏夫妻都是一愣。
他们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那总不能什么惩罚都不给他们吧?”
赵子轩愤愤不平的踢了一脚石子,石子正正好砸在鸡头上,母鸡被砸得咯咯叫。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们知道,造谣也是有成本的。”
似锦刚说完,三个人一脸睿智的看着她。
“啥?”
“牙牙牙,眼眼眼?”
“成本是啥,能吃不?”
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