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似锦再次醒来时,腰间被箍住,温热的呼吸在头顶喷洒。
她迷迷糊糊的蹭了下对方的胸膛,手搭上他的腰,像上个位面朝夕相伴的那样。
估计对方也是没睡醒,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又拍了拍。
等等。
洛云樊猛地睁眸,眼中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他僵硬的看着似锦搭在他腰间的手,颤着声音死死盯着她。
“阿锦?”
似锦:“再叫就把你丢鸡窝。”
一直受阿若摧残的似锦没睁眼就下意识出声。
谁料到洛云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似锦被迫睁眼。
“痛。”
洛云樊连忙松手。
他红着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似锦和阿若确定了下时间。
“一个时辰之前,困了,又睡了。”
阿若:【……】
完蛋玩意,要挨骂咯。
果然,洛云樊气笑了,他坐起来,看着似锦半天说不出话。
似锦也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我错啦,云樊宝宝。”
错了,不知道错在哪,但是先道歉。
某锦悟出的生存法则之零点一。
只一句就叫洛云樊再也忍不住,他不再绷着脸,重新拉似锦入怀。
“阿锦,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才醒啊,我差点要给你殉情了。”
“他们都说你醒不过来了,我不信。”
“我好想你,十年的每一息每一刻,睁眼闭眼,白天黑夜。要是当时我再强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你要是……我怎么办?你要留我一个人吗?”
十年前那场大战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当似锦一身血的倒在他怀里,他觉得天都塌了。
医修、魔医、郎中、御医……能找的人他都找了,每个人看到似锦,给她诊断后都是叹息摇头。
“给她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说不定可以延长她的时间。真是奇怪,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只有五十年可活呢?”
这是其中一个隐士大能的自言自语。
洛云樊瞪着似锦。
“不是说好不会有事的吗?你这个、你这个——”
“骗子!”
洛云樊说着,胸口剧烈起伏。
他背对着似锦,浑身发颤。
这十年有多难熬,她知不知道?
普陀寺的台阶好长,好冷,平安福好难求,佛光照得他全身疼。
佛经真的好难写,那些文字真的好难认,但他会了。
菩萨庙的菩萨整日微笑,但对他的请求不闻不问,是不是他坏事做多,菩萨不渡他?
……
似锦眨眼。
哦吼。
惹生气了。
阿若死亡凝视呆头锦,恨铁不成钢:【你快碎碎他吧,他都快抱了!】
似锦:“?”
意识到自己的网有点上多了,一不小心造成口误,阿若呸了声:【你快抱他啊,孩子都快碎了!】
“哦。”
似锦听话,挪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洛云樊愣了下,俯身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似锦的肩膀一重,潮湿温热的触感渗进皮肤表层。
“阿若,他好像哭了诶。”
阿若:【。】
你倒是哄啊,难不成我还能替你背锅吗?!
它熟练出声:【你老公。】
“姐姐,你、不能、丢下我……”
洛云樊哭得不能自已,语气中满是哀求和委屈。
“……不丢。”
“你又骗我!呜——”
“没骗,这次没骗。”
“那你发誓!”
“我发誓。”
似锦见他哭得很凶,人也慌了,连连保证。
可洛云樊犹嫌她不真诚,抬头去寻她的唇。
怀中人一僵,他的眼泪便又砸在她脸上。
……算了,让他亲亲好了。
天旋地转,明月高升又落,头顶纱幔被风吹得不住摇晃。
似锦盯着床幔,想不明白,怎么从那样变成这样。
每当洛云樊想更近一步,她便阻止。
她一拒绝,他就哭着喊她骗子,说她根本不在意他。
许是她故意纵容,一番下来真叫他得逞了。
似锦沉沉睡去。
意识消沉前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洛云樊这么能哭,哭得比她还多。
“怎么和幻境里的一样难缠……”
她忍不住出声。
洛云樊愣了下,低笑起来。
她记得。
溪水寨的那场梦境她也有。
那段包裹着蜜糖般的梦她也记得。
少年得偿所愿,结束时轻吻心上人的额头。
“阿姐。”
明明是在欺负人,可他的眼眶却像被欺负了似的泛着红。
“尊上,属下有要事求见!”
忽的,通讯灵玉响了起来。
似锦皱眉,洛云樊轻拍她的脊背,见她重新睡安稳,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洛云樊出现在下属面前时,已然换了身衣服。
似是刚沐浴过,他的脸上透着红晕,长发湿哒哒披在身后,白衣外罩烟灰色外衫,坦露出白皙胸膛。
他侧躺于王座之上,行动间又露出一片精致锁骨和肌肤。
“尊上。”
力乌只看了一眼就吓得不敢再抬头。
无他。
那暴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暧昧的痕迹……
这是他能知道的吗?
禽兽!禽兽!
他这个死小子怎么对得起魔后?
“愣着做什么?说。”
少年的声音透着不悦,让他冷汗直流,再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等他说完,不见洛云樊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
果然,魔就不该多看。
哪知面前忽然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烟灰色的袖子轻摇,白皙手腕上露出一块青紫的齿痕。
齿痕圆润小巧,一看就是女子的。
力乌:“!!!”
长针眼了要!
洛云樊手轻抬,他便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起来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不、不辛苦。”
“行了,下去吧。”
“是。”
力乌傀儡般僵硬地转身。
“等等。”
力乌又僵着身子转身:“主上?”
“通知下去,魔后醒了,明日举办宴会。今日……咳,魔后身子不适,不太方便。”
啊,原来那个人是魔后啊。
力乌放心。
……等等。
刚醒你就?!
算了,寡了几百年的童子鸡,随他去吧。
他犹记十年前,一向冷漠稳重的少年抱着怀中的女孩,无助地抬头看着他们,眼泪流了满脸。
“我要怎么办?”
“谁能救救我的阿锦?”
“求求你们,谁能救救她,我给你们磕头!”
力乌脑海空空,游魂似的离开了。
洛云樊眉头轻皱,看起来颇为苦恼。
那个愣头青到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可是故意走下来给他看的。
姐!姐!的!标!记!
他是姐姐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