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醒来时,指尖先触到了枕边的柳编小蚂蚱。浅绿的柳枝还带着点潮气,她把蚂蚱举到眼前,忽然想起昨天江彻递过来时的模样——他指尖沾着点柳枝的绿汁,笑的时候眼角弯成月牙,像把河滩的春风都揉进了眼里。
“小满,王爷爷刚才来电话了,说让你们早点去贴寻物启事,早上人多,说不定有人认识那个木牌!”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带着点笑意,“我给你们煮了红枣粥,趁热喝了再去。”
林小满趿着棉拖跑下楼,餐桌上的白瓷碗里飘着红枣的甜香。她刚舀了一勺粥,就听见自行车铃响,跑到门口一看,江彻正靠在车旁,手里拿着张白纸和一支马克笔:“我早上特意去文具店买的,纸厚一点,贴在王爷爷的杂货铺门口不容易破。”
两人坐在桌边,就着红枣粥的热气写寻物启事。江彻的字工整有力,在纸上写下“捡到刻有‘安’字的木牌,望失主联系”,林小满则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木牌图案,还添了朵小野花,和她笔记本封面的图案刚好呼应。“这样看起来更显眼,”她看着纸上的图案,笑着说,“说不定失主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
吃完粥,他们骑着自行车往巷口走。路过张婶的栗子摊时,张婶正往炉子里添炭火,看见他们手里的寻物启事就问:“这是捡到啥了?”林小满把木牌拿出来,张婶凑过来看了看,皱着眉想了会儿:“这个木牌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前几天看见隔壁巷的阿婆戴过,她孙子之前在外地读书,说要给她求个平安。”
“真的吗?”林小满眼睛一亮,江彻也停下自行车:“那我们先去王爷爷的杂货铺贴寻物启事,要是阿婆看到了,说不定会来联系我们。”张婶点点头,又从炉子里掏出两颗热栗子,塞到林小满手里:“拿着路上吃,刚炒的,甜着呢!”
王爷爷的杂货铺门口已经围了几个街坊,看见他们来,都凑过来看寻物启事。王爷爷找了瓶胶水,帮他们把纸贴在门口的木板上,笑着说:“这木牌我也见过,阿婆天天戴着,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去河滩散步,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掉的。”
刚贴好寻物启事,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婆拄着拐杖走过来,看见纸上的木牌图案,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是我的木牌!我找了好几天了,还以为找不回来了。”林小满赶紧把木牌拿出来,阿婆接过木牌,用手轻轻摸了摸上面的“安”字,哽咽着说:“这是我孙子在外地给我买的,说让我戴着平安,前几天去河滩散步,不小心掉了,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江彻递过纸巾,林小满轻声说:“阿婆您别着急,找到就好,我们也是昨天在河滩捡的,想着贴个寻物启事找失主。”阿婆擦干眼泪,拉着林小满的手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喝杯茶吧,我还有自己种的野雏菊,给你们摘几朵插在花瓶里。”
林小满和江彻跟着阿婆往隔壁巷走。阿婆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墙角的野雏菊开得正艳,白色的花瓣带着点淡紫,在阳光下闪着光。阿婆摘了几朵野雏菊,用红绳绑成一小束,递给林小满:“这花好养,插在花瓶里能开好几天,你们年轻人肯定喜欢。”
林小满接过花束,野雏菊的清香飘进鼻腔,她忽然想起自己书桌上的玻璃瓶,要是把花插在里面,肯定很好看。江彻看着她手里的花,笑着说:“我们等下可以去文具店买个小花瓶,刚好能放在你书桌上,和木盒子、玻璃瓶摆在一起。”
从阿婆家里出来,他们骑着自行车往镇上的文具店走。路过河滩时,江彻停下车,指着昨天埋玻璃瓶的地方:“你看,那根小柳枝又长高了点,芽尖更绿了。”林小满蹲下来,看着柳枝上的新芽,忽然说:“我们再编个小花篮吧,就用昨天剩下的柳枝,刚好能装野雏菊。”
江彻点点头,从自行车上拿下之前剩下的柳枝,选了几根细点的,很快就编了个小小的花篮,边缘还留了个小提手。林小满把野雏菊放进花篮里,白色的花瓣配着浅绿的柳枝,好看得像幅画。“这个花篮刚好能放在我书桌上,”她抱着花篮,笑着说,“以后我的纪念物又多了个小伙伴。”
到了文具店,林小满选了个淡蓝色的小花瓶,瓶身上印着细小的兰草纹,和王爷爷给的旧信纸图案很像。江彻又从货架上拿了张包装纸,说:“可以把花瓶包起来,免得路上碰碎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瓶包好,放进自行车的布袋子里,像对待宝贝一样。
中午,他们在镇上的面馆吃了馄饨。林小满把野雏菊放在桌子上,看着花瓣上的露珠,忽然想起阿婆的话,笑着对江彻说:“今天能帮阿婆找到木牌,真的太开心了,感觉比自己捡到宝贝还高兴。”江彻点点头,把剥好的栗子递到她嘴边:“是啊,看到阿婆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很值,以后我们要是再捡到东西,还贴寻物启事。”
吃完馄饨,他们沿着河边慢慢走。阳光落在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野雏菊的清香混着河水的湿意飘过来,像把春天的温柔都裹进了怀里。林小满抱着小花篮,江彻提着包装好的花瓶,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把今天的温暖都印在了路上。
回到家,林小满第一时间把野雏菊插进小花瓶里,放在书桌上。淡蓝色的花瓶配着白色的花瓣,和旁边的木盒子、玻璃瓶、柳编篮子摆在一起,好看得像个小小的纪念馆。她又把今天的经历写进笔记本里,用彩色铅笔在旁边画了朵野雏菊:
“大年初十五,和江彻帮阿婆找到了丢失的木牌,阿婆还送了我们野雏菊。张婶给的栗子很甜,我们还买了个淡蓝色的小花瓶,刚好能插野雏菊。今天的风里有花香,阿婆的笑容很暖,感觉帮助别人,比自己收到礼物还开心。”
刚写完,就听见敲门声。江彻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用藤条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几颗刚炒的栗子:“我刚才路过张婶的摊子,她给的,说让你晚上当零食吃。”林小满接过篮子,栗子的甜香混着藤条的清香飘过来,她看着书桌上的物件,忽然觉得,这些藏着野雏菊、木牌和栗子的时光,都是她和江彻之间,最珍贵、最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