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林悠?你怎么不说话呀?”
林悠看完面板上的任务内容,耳边传来了电话里王小艺可可爱爱的声音。
“我就在校门右手边的保安岗亭附近,你走过来就能看到我了。”
两分钟后,林悠和王小艺顺利会师,他记挂着任务的事,装作不经意问道:“小艺,我记得你说过,你那温纯姐姐是你同一个村的吧?”
“对啊,温纯姐姐是我邻居。”
“她多大啊?”
“大我两岁。”
“二十岁啊,她已经上了几年班了吗?”
“温纯姐姐在县里上完初中就去外地打工了。”
王小艺老老实实回答,并不觉得林悠问温纯姐姐的信息有什么奇怪,在她心里,两个人都是很好很重要的人,她……也希望两个人能互相认识。
“她过年会回来的吧?”
“会呀,她和我说,农历二十七搭朋友的车回南新,我已经和张老师申请在宿舍住到二十七,和温纯姐姐同一天回去。”王小艺看起来很高兴。
林悠笑着道:“那到时候,我去南新,去你们村里找你们玩,可以吗?你把温纯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想认识你最好的朋友。”
王小艺听完有些沉默,隔了几秒才回答。
“我家破破的,我……我怕你去了会嫌弃。”
林悠早就知道王小艺是贫困生,南新县在安城的山区里,交通不发达,经济在安城几个县城中也是倒数,王小艺的家里住的肯定不会有多好。
“你当我是小少爷吗?我老家也在农村啊,我隔段时间还得回村里打扫老宅呢。再说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有小艺你在的地方,就算破破的,也是好地方。”
王小艺依旧低着头,她知道林悠刚才的话只是在安慰她,也知道林悠住在市里,爸妈都是公务员,有一个非常体面的家庭。
虽然在心里幻想过,要和林悠永永远远在一起……虽然林悠帮她变得开朗,告诉她不要因为自己无法选择的出身,而感觉低人一等。
但……她虽然已经有变化了,但终究不够强大,面对喜欢的人,王小艺还是自卑的。
“我家……就我一个人,我没有家人了。”
林悠听完心里咯噔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王小艺是贫困生,家境肯定不好,但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林悠回忆起第一次和王小艺的正式接触,才知道之前劝慰王小艺的那些话,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轻飘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摸着王小艺的脑袋。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早,但,以后我也想成为你的家人。”
王小艺仰起红红的小脸,看着林悠,她同样想得有点早……她害怕林悠会觉得她是个孤儿而生出别的想法,怕她的家庭会让他的家庭觉得不般配。
而她自己,并不因为这些而难过了。
她早就习惯了。
两人本来相约回学校,这次联考结束后,安城七中高三年级开始放假,老张通知班上学生回去开个放假前的班会。
林悠掏出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顺利帮自己和王小艺请了假。
然后带着王小艺打车来到家附近,找到了那家一起吃过饭的南新县菜馆,点了几个菜后,林悠坐到王小艺面前。
“小艺,你愿意和我讲讲你的家庭情况吗?”
王小艺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她的家庭情况在村里人尽皆知。从小上学后,村小、县城初中,几乎每一个同学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只不过来到安城后,她没怎么交过朋友,高三7班其他人只知道她是贫困生,不知道她家里的真实情况。
半个小时后,饭菜上桌后,林悠招呼着王小艺,两人边吃边聊,林悠才知晓了王小艺家的情况。
王小艺爸妈是在粤省打工后认识的,两个同样来自山村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偷尝禁果,二十岁前就生了王小艺。王小艺两岁那年,她的妈妈在外打工的时候,和王小艺的爸爸闹翻,直接回了西南的老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
因为年纪小,王小艺的爸妈没领结婚证,两人的婚姻就像儿戏一样,糊涂的开始,糊涂的结束,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两岁女婴。
王小艺的父亲将王小艺留在了老家,交给爷爷奶奶带,常年在外打工。在王小艺五岁那年,因为酒后上班,出了生产事故去世。
家里人因为不懂法,遇上了黑心老板,没有得到任何补偿。
五岁后,王小艺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但没有了父亲寄钱回家,日子过得很苦。
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加上身体一直不佳,又受小儿子出事影响,王小艺上初中前,两位老人先后离世。之后的王小艺有着国家的各项补贴,能够正常上学和生活,老家也有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一间平房供她住,平日里跟着大伯一家生活。
不过,大伯家条件不好,小孩儿也多,虽然王小艺每个月还会交生活费,但终究不是王小艺的爸妈,大伯母总觉得王小艺住着爷爷奶奶的那间平房,她一个孙女没资格继承,觉得王小艺占了他们便宜。
而王小艺也觉得自己是那个家的外人。
只有邻居温纯姐姐,才是和她真正亲近的人。
林悠听完,给王小艺盛了碗老鸭汤,“小艺,以前是我小瞧你了,你才是最坚强的那个,小艺人胆大的网名,你,名副其实!”
林悠并没有过多的煽情和安慰,王小艺如今能够正常生活,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林悠需要做的,就是帮她把未来的日子过好,避开另一条时间线上年轻早逝的命运。
王小艺微微抬头,表情和动作,神似亮剑王有胜的表情包。
“那可不是?我只是胆子有些小,但其实我还挺厉害的。”
“那,厉害的王小艺,我寒假能去你家里做客吗?”
“欢迎你去,我们村里还是很漂亮的,山山水水,和安城是不一样的风貌。”
林悠伸过手去,轻轻敲了敲王小艺的脑袋,“都说了,我也是村里长大的,山山水水,还有农田,我也都见过。”
王小艺不服抬起头,“我们村里还有梯田,很好看的,你见过吗?”
林悠神情一滞,安城虽然也是丘陵地貌,但农田大部分都在平地,梯田只有南新县这样有山地居多的地方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