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时,小院里已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张衍之站在防御沟壑旁,检查着沟底尖木的稳固性,赵峰则带着几名亲兵,将打磨好的长柄斩刀分发给负责守院的乡亲。余晚星从厨房端出热腾腾的粥,刚放在石桌上,就看到许明牵着许亮、抱着许兰,怯生生地站在屋门口,眼神里满是警惕。
“孩子们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的动静吓到了?”余晚星放下碗,快步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许兰的头。许兰却往许明身后缩了缩,小脑袋埋得更低——上次被石渊的人掳走后,她对穿铠甲、持兵器的人始终带着恐惧,哪怕知道这些亲兵是来保护他们的,也不敢靠近。
张衍之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沉。他知道,若孩子们始终活在恐惧里,就算小院防御再坚固,也算不上真正的安全。他转身叫来两名亲兵,他们一个身材魁梧却眉眼温和,名叫李忠,曾在边关军营里帮炊事班照顾过伤员的孩子;另一个身形清瘦、手指灵活,名叫陈武,擅长用树枝编小玩意儿。
“李忠、陈武,从今天起,你们就常驻小院,主要负责孩子们的安全。”张衍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特意压低声音,“不用时刻绷着神经,多陪孩子们说说话、玩一玩,让他们知道,你们不是只会打仗的‘凶人’。”
李忠和陈武立刻立正行礼,声音放轻了许多:“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照办!”
两人走到孩子们面前,李忠率先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不具压迫感:“小朋友,我叫李忠,你叫许明对吧?将军说你很喜欢练剑,我之前在边关,跟着老兵学过几套基础的劈砍动作,要不要教你?”
许明眼睛亮了亮,握着手里的小木剑,却还是有些犹豫——他还记得,上次冲进家里的坏人,也穿着和李忠一样的铠甲。陈武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柳枝,手指翻飞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编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递到许兰面前:“小妹妹,这个送给你,你看它像不像后山的野兔?”
许兰偷偷抬眼,看到柳枝兔子的长耳朵还在轻轻晃动,小声问:“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陈武笑了笑,又从怀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去,“要是你喜欢,我以后还能编小蝴蝶、小松鼠给你。”
许明见妹妹接了礼物,心里的戒备也少了些,握着小木剑走到李忠面前:“那……你能教我怎么用剑保护娘亲吗?”
“当然能!”李忠立刻来了精神,捡起一根木棍当“剑”,放慢动作演示基础的格挡姿势,“你看,遇到坏人挥刀过来,要这样把他的武器挡开,再趁机护住家人往后退……”
余晚星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渐渐放松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她端起两碗粥走过去,递给李忠和陈武:“辛苦你们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们多照看着点。”
“余姑娘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忠接过粥,还不忘提醒许明,“练动作要循序渐进,别着急,等你练熟了,肯定能保护好你娘亲。”
吃过早饭,张衍之要带着赵峰去勘察鹰嘴崖的地形,为明天救王婶做准备。临走前,他特意叮嘱李忠和陈武:“要是孩子们愿意,可以带他们去院外的空地上玩,但千万别走远,遇到任何异常,立刻带着孩子退回院里,用这个信号弹通知我们。”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枚红色的信号弹,递给两人。
李忠和陈武郑重收好信号弹。等张衍之离开后,李忠果然兑现承诺,教许明练剑;陈武则带着许亮,去院外的草地上找彩色的小石子——许亮不爱说话,却喜欢收集各种好看的石头,之前余晚星还帮他把石子装进木盒里。
许兰抱着柳枝兔子,坐在门槛上,看着哥哥们玩得开心,也忍不住站起身,慢慢走到陈武身边,指着草地上一朵蓝色的小花:“叔叔,那个花能编进兔子里吗?”
“当然可以!”陈武立刻摘下小花,小心翼翼地把花瓣缀在柳枝兔子的耳朵上,“这样是不是更漂亮了?”
许兰用力点头,第一次主动拉住陈武的手:“那……我们再编一只蝴蝶好不好?”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余晚星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可她没注意到,院墙外的大树上,正有一双眼睛悄悄观察着院里的动静——那是石渊残部的眼线,他看到李忠和陈武专注于陪孩子,悄悄从怀里摸出一支短箭,箭头涂着无色无味的迷药,对准了正在低头编蝴蝶的陈武……
而此时的张衍之和赵峰,还在鹰嘴崖附近勘察地形,完全没料到,小院里正悄悄酝酿着一场针对孩子们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