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喊声像破锣似的砸在院门上，震得土坯房的墙壁都似乎颤了颤。正小口啃着饼干的许明手猛地一顿，小脸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往余晚星身后缩了缩；许兰也抱紧了怀里的许月，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嘴里的饼干都忘了嚼。
孩子们的反应像根细针，扎得余晚星心口发疼。不用想也知道，原主平时受了石老太多少磋磨，才让孩子们对她怕成这样。
“娘……是奶奶……”许明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是不是来抢吃的了？”
余晚星伸手摸了摸许明的头，掌心的温度让男孩稍微安定了些。她压下心里的火气，声音沉稳：“别怕，有娘在，谁也抢不走咱们的东西。”
话音刚落，院门外的敲门声就变得更响了，“砰砰砰”的，像是要把门板砸烂。石老太的声音也更尖了：“余晚星！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不然我就砸门了！”
“娘，要不……咱们把饼干藏起来吧？”许亮攥着手里没吃完的半块饼干，小声提议。他年纪虽小，却记得上次奶奶来抢粮时，把家里最后一点玉米面都搜走了，弟弟妹妹饿了整整两天。
余晚星摇了摇头。藏是藏不住的，石老太既然来了，不搜出点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面硬刚——她现在有空间，有底气，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炮灰寡妇了。
“你们在屋里待着，别出来。”她叮嘱了孩子们一句，起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七个孩子挤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担忧地望着她，像一群受惊的小兽。她心里一软，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娘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石老太，她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衣裳，头发用一根银簪挽着，脸上满是刻薄的皱纹，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看到余晚星开门，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像要吃人似的。
“你个丧门星！终于肯开门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天黑呢！”石老太没好气地说道，拐杖在地上戳了戳，“建军刚走多久，你就敢在家里装病偷懒？家里的孩子不管了？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
余晚星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原主的丈夫许建军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的，石老太平时从不提儿子的好，反而总把“丧门星”挂在嘴边，把儿子战死的账算在原主头上，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石老太见她不吭声，以为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懦弱，更加得寸进尺，伸手就要往屋里闯，“我进去看看，孩子们是不是饿坏了？你这个当娘的，一点都不称职！”
余晚星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娘，屋里地方小，孩子们还在吃饭，不方便外人进去。您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外人？”石老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了起来，“我是孩子们的亲奶奶，怎么就成外人了？余晚星，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进去看看，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家里的粮食藏起来自己吃了，让孩子们饿着！”
她说着，又要往屋里冲，拐杖还故意往余晚星身上撞。
余晚星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伸手抓住了石老太的拐杖，轻轻一推。石老太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你……你敢推我？”石老太又惊又气，指着余晚星的鼻子骂道，“反了天了！你个丧门星！居然敢对我动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她说着，就要扑上来抓余晚星的头发。余晚星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冷了下来：“娘，我敬您是长辈，才让着您。但您要是非要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让石老太心里莫名一慌，扑上来的动作也顿住了。她看着眼前的余晚星，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以前的余晚星，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打，都只会低着头哭，从来不敢反抗，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了？
难道是饿晕一次，把胆子饿大了？
石老太心里犯嘀咕，但嘴上却不肯服软：“不客气？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你男人死了，你带着七个拖油瓶，要是没有我们石家，你早就饿死了！现在让你拿点粮食出来给我，你还不乐意了？”
“粮食？”余晚星挑眉，“家里早就没粮食了，昨天牛强把最后半袋粗粮抢走了，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又怎么样？”石老太理直气壮，“牛强抢了，你不会再去想办法吗？你年轻力壮的，难道还不能给孩子们找口饭吃？我看你就是懒！”
余晚星算是看明白了，石老太根本不是来关心孩子们的，就是来要粮食的。她大概是听说自己醒了，觉得家里可能还有存货，所以特意上门来搜刮。
“我没办法。”余晚星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后山的野菜都挖完了，镇上的粮铺又贵，我没钱买。您要是有办法，不如帮孩子们想想？”
石老太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她哪里有什么办法？家里的粮食也只够自己吃的，她来这里，就是想从余晚星这里捞点好处。
“你没钱？我才不信！”石老太眼珠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建军的抚恤金呢？官府不是说要给抚恤金吗？是不是已经发下来了，你藏起来了？”
原来她是冲着抚恤金来的。余晚星心里冷笑，原主的丈夫战死，官府确实有抚恤金，但还没发下来，石老太倒是比谁都着急。
“抚恤金还没发下来，官府说还要走流程。”余晚星如实回答，“就算发下来了，那也是给孩子们的抚养费，我不会动一分钱。”
“给孩子们的？”石老太眼睛一瞪，“孩子们也是石家的人，抚恤金自然也有我们石家的一份！你想独吞？没门！”
“抚恤金是官府给军属的，也就是给我和孩子们的，跟石家没关系。”余晚星寸步不让，“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官府问。”
石老太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的火气却越来越大。她原本以为能轻松从余晚星这里拿到好处，没想到不仅没拿到粮食，连抚恤金的边都没摸到，还被余晚星怼得说不出话来。
“好啊你！余晚星！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石老太气急败坏，拿起拐杖就往地上砸，“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拿点东西出来，我就不走了！我就在你家门口闹，让全村人都看看你这个不孝的媳妇！”
她说着，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这么个不孝的媳妇，连婆婆都不管了啊！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她的哭声又尖又响，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大家围在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石老太怎么在余晚星家门口哭啊？”
“还能怎么了？肯定是来要东西的呗，石老太平时就对余晚星不好。”
“余晚星也不容易啊，带着七个孩子，丈夫又没了，石老太怎么还这么逼她？”
“小声点，别让石老太听见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虽然小，但余晚星还是听到了。她知道，现在不能跟石老太硬闹，不然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得想个办法，既不让石老太占到便宜，又能把她打发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空间里的灵泉水。灵泉水不仅能解渴，还能治小伤，或许可以用它来做文章。
她弯腰，假装要扶石老太，声音放软了一些：“娘，您先起来，地上凉，别冻着了。家里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昨天去后山的时候，找到了一些野草药，您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泡水喝，能强身健体。”
石老太听到“野草药”，哭声顿了顿。她平时身体就不好，经常腰酸背痛，要是真有能强身健体的草药，倒也不算白来一趟。
“什么野草药？我看看。”她停止了哭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怀疑。
余晚星转身回屋，从空间里拿出一小把普通的艾草（她刚才在空间角落里看到的），又倒了一小瓶灵泉水，装在一个破陶罐里，走了出来。
“就是这个，”她把艾草和陶罐递给石老太，“这个草药泡水喝，对身体好。这水是我特意烧开的，您回去就能喝。”
石老太接过艾草和陶罐，闻了闻艾草，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又看了看陶罐里的水，清澈透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她心里有些怀疑，但又想不出余晚星能耍什么花样，而且她也确实不想再在这里闹下去了，免得被村民说闲话。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石老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艾草和陶罐，狠狠地瞪了余晚星一眼，“我告诉你，抚恤金的事我记着呢，等发下来了，你必须给我送一部分到石家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就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走了。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渐渐散了。
余晚星看着石老太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麻烦打发走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至少现在能清净一会儿。
她转身回屋，刚进门，就被孩子们围了上来。
“娘！奶奶走了吗？她没欺负你吧？”许明拉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
“娘，你没事吧？”许兰也凑过来，小声问道。
其他几个孩子也围着她，眼神里满是担忧。
余晚星看着孩子们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蹲下身，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头：“娘没事，奶奶已经走了。你们别担心，以后有娘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孩子们听到她的话，都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余晚星看着孩子们手里还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心里盘算着。压缩饼干虽然能解燃眉之急，但数量有限，总不能一直靠这个过日子。空间里还有半亩黑土地和灵泉，她得尽快研究怎么利用起来，种出粮食和蔬菜，才能让孩子们长久地吃饱饭。
她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心里默念“进入空间”。下一秒，她的意识就进入了空间里。
空间里的景象和上次一样，泉眼汩汩地冒着泉水，黑土地肥沃得发亮，角落里还堆着几箱压缩饼干。她走到泉眼边，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捧泉水喝了一口。清甜的泉水下肚，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这灵泉水果然不一般。”余晚星心里暗喜。她又走到黑土地边，用手摸了摸土壤，土壤松软，很适合种植。
她现在手里没有种子，得想办法弄点种子来。村里家家户户都种庄稼，应该有种子，或许可以跟村民换一些，或者用空间里的东西跟他们换。
就在她琢磨着怎么弄种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屋里传来许宝的哭声。她心里一惊，连忙退出空间。
“怎么了？许宝怎么哭了？”余晚星快步走到床边，看到许宝正躺在许兰怀里，小脸通红，哭得撕心裂肺，额头上还滚烫滚烫的。
“娘！弟弟好像发烧了！”许兰急得快哭了，“他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哭起来了，额头好烫！”
余晚星伸手摸了摸许宝的额头，果然很烫，比正常体温高了不少。许宝才一岁，身体本来就弱，现在又发烧，要是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村里的张大夫医术一般，而且家里也没有退烧药，怎么办？
余晚星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了空间里的灵泉水。灵泉水能治小伤，说不定也能退烧？
她立刻回到空间，装了一瓶灵泉水，退出空间后，用棉签沾了点灵泉水，轻轻擦在许宝的额头、手心和脚心。
灵泉水带着一丝清凉，许宝的哭声渐渐小了些，额头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一点。
余晚星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很担心。灵泉水虽然有效果，但不知道能不能彻底退烧。如果许宝的烧一直不退，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星在家吗？我是张大夫，听说你醒了，来看看你和孩子们。”
余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张大夫怎么来了？是巧合，还是有人告诉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