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界海中央的时光之河泛着银辉,河水像流动的星河,每一滴水珠里都裹着细碎的时间碎片,有的映着玄元大陆的朝霞,有的闪着界海位面的晚霞,落在林越手背上时,竟带着九世里不同的温度——有江南雨巷的微凉,有关边关的滚烫,还有秦淮画舫的温润。他站在河畔,胸口的绣帕金光暴涨,两块木牌“越”与“璃”贴在一起,像两颗紧紧相依的星,照亮了他眼底的期待与忐忑。
“终于……到了。”林越伸手触碰河面,指尖刚碰到河水,就被一股强大的时间之力弹开,手臂瞬间泛起细密的红痕。他咬了咬唇,想起青璃融入他体内的暖流,想起她最后那句“在地球等你”,心里的忐忑渐渐被坚定取代——这是最后一步,只要过了时光之河,就能找到复活她的方法,绝不能退缩。
“你真要入河?”一道淡漠的声音突然在河畔响起,光影从河水中凝聚成形,没有固定样貌,却透着通晓时空的沧桑——是时光之河的守护者,也是之前残魂提到的“时间化身”。它飘在林越面前,光影波动间,映出青璃魂散时的画面,“你可知此河的代价?一息便是千年,你体内灵力刚因九世魂契稳定,入河后时间流速会撕你的经脉,若意志不坚,会被时间碎片吞噬,永远困在某段记忆里;就算侥幸撑住,修为也可能倒退至炼气期——这些,你都不怕?”
林越的目光落在光影映出的画面上,青璃消散时的笑容像根针,扎得他心口发疼。他攥紧绣帕,指节泛白:“我怕。我怕经脉被毁后再也修不回来,怕被困在记忆里见不到她,更怕修为倒退后,连保护复活后的她都做不到。可我更怕……怕她在地球等我,等了千年万年,最后连我的影子都没等到;怕她的残魂在昆仑秘境里受冻,连一句‘我来了’都听不到。”
“你比我见过的所有求道者都‘笨’。”时间化身的光影晃了晃,又映出另一幅画面——那是地球昆仑秘境的场景,青璃的残魂被淡蓝色的禁制包裹,周围飘着修仙者联盟的符文,“我可以让你提前看她的现状,甚至让你与她的残魂说一句话,但代价是——抹去你九世里与她有关的三分之一记忆,比如江南雨巷的伞,边关古驿的粥,秦淮画舫的绣帕。这些‘无用’的羁绊,本就该为大道舍弃,你愿意吗?”
“不愿意!”林越想都没想就拒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那些不是无用的羁绊!江南雨巷的伞,是她怕我淋雨递来的;边关古驿的粥,是她怕我饿肚子煮的;秦淮画舫的绣帕,是她怕我忘记她偷偷绣的——这些是她留在我生命里的痕迹,是我九世里撑下去的光。若是抹去了,我就算找到复活她的方法,还记得她是谁吗?我就算见到她,还能认出她耳后的狐尾胎记吗?”
他伸手按在胸口,绣帕的金光透过衣料,与时光之河的银辉交织在一起:“我修仙不是为了斩断羁绊,是为了守护羁绊。她为我留了九世的羁绊,我怎么能为了一句短暂的对话,就把这些都丢了?时间前辈,您通晓时空,该知道——真正的道心,从不是舍弃所爱,而是为了所爱,哪怕千劫加身,也敢闯过去。”
时间化身的光影沉默了,河水流动的声音在河畔格外清晰,水珠里的时间碎片突然都映出了林越与青璃的画面:金銮殿上他们并肩看朝晖,药庐里他为她包扎伤口,渭水渡口他们手牵手看残阳……这些画面像串珍珠,串起了九世的羁绊,也串起了林越眼底的光。
“你说得对。”时间化身的声音柔和了些,光影里飘出一枚透明的“时光晶核”,落在林越掌心,“此核能护你经脉不被时间流速撕裂,还能帮你在河中锁定‘地球时间线’——但它有个限制,一旦使用,你在河中每修炼百年,外界便会过去一年,地球的时间也会同步流转。也就是说,你在河里修一亿年,地球便会过去百万年,她的残魂若无人守护,可能会被禁制消磨殆尽。”
林越握着时光晶核,掌心传来温暖的力量,他突然想起仙人墓园里青璃的话:“我在地球等你。”百万年的等待,对残魂来说,是何等的煎熬?可他没有退路——若不进河修炼,没有仙尊境的力量,就算到了地球,也破不开修仙者联盟的禁制,更无法重塑青璃的肉身。
“我知道。”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坚定,“我会尽快突破仙尊境。百万年的等待,我欠她的;九世的守护,我该还她的。我会在河里拼命修炼,哪怕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哪怕把所有时间都用来悟道,也要早日到地球找她——我不能让她再等了。”
时间化身的光影晃了晃,指向时光之河中央:“河心有片‘时光岛’,岛上有上古仙人留下的悟道石,能助你领悟时间法则。去吧,记住——河中会出现你最想回到的记忆片段,那是时间对你最后的考验,莫要沉溺。”
林越点点头,将时光晶核嵌入胸口,与绣帕、木牌贴在一起。他最后看了眼河畔的光影,转身踏入时光之河——河水刚没过脚踝,就有一股强大的时间之力裹住他,经脉里传来轻微的刺痛,却被时光晶核的力量化解。他一步一步往河心走,水珠里的记忆碎片不断闪过,有的是他在杂役院拿到轮回珠的瞬间,有的是他在万妖谷与青璃并肩战大祭司的画面,每一幅都带着真切的情感,却没让他停下脚步。
“青璃,”林越对着河水轻声喊,声音被时间之力裹着,竟像能传向遥远的地球,“我在时光之河里了,我会很快突破仙尊境,很快去找你。你再等等我,再撑一撑——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昆仑秘境里等太久。”
河水漫到他的胸口,时光晶核的光芒与绣帕的金光交织,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护罩。远处的时光岛隐约可见,岛上的悟道石泛着淡蓝的光,像在指引他前行。林越握紧拳头,想起九世里每一次的重逢与守护,想起青璃最后那声带着笑意的“等你”,心里再没有一丝犹豫——就算时光之河有千劫万难,就算地球要等他百万年,他也会闯过去,也会找到她,因为他们的魂契,九世拆不散,千劫也隔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