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室里弥漫着草药的淡淡清香,光线被窗帘过滤得柔和。洛宁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刚苏醒的迷茫与虚弱。
“宁宁!”
一直守在床边的谜亚星立刻俯身,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紧张。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宁的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人担忧的面孔,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保健室环境。她微微蹙起眉,努力回想,记忆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只剩下一些模糊而混乱的碎片。
她抬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沉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星星……?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 乌克娜娜凑近床边,语气担忧,“你在心门考试的时候晕倒了,而且……” 她顿了顿,想起那诡异的能量场,不知该如何描述。
洛宁只是困惑地摇了摇头,记忆像断线的珠子,散落无踪。
就在这时,保健室的门被推开,帕主任和大甜甜护理长走了进来。帕主任的脸色异常严肃,他走到床边,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洛宁,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题:
“洛宁同学,你感觉好些了吗?……我能问一下,你记得你的母亲是谁吗?或者,关于你小时候在人类世界家庭的具体情况?”
洛宁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再次摇了摇头,眉头微蹙:“我……不太记得了。印象很模糊。” 这是实话,关于被接到萌学园之前的生活,记忆如同蒙尘的旧照片,只剩下些许模糊的影子。
帕主任沉吟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那……你知道‘乔琪’吗?”
“乔琪?” 洛宁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在她心中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她依旧茫然地摇头,“抱歉,帕主任,我不认识这个人。”
一旁一直沉默观察的谜亚星,敏锐地捕捉到帕主任问话中不寻常的指向性,他推了推眼镜,开口:“帕主任,您这么问,是发现了什么吗?这个乔琪……和洛宁有什么关系?”
帕主任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乔琪啊……她就是那位失败的奈亚公主。那段时间,萌学园过了很久安稳的日子,我们几乎都以为暗黑族不会再来了……乔琪虽然是奈亚公主,却也因此度过了一段相对轻松快乐的时光。后来……她和一个男人相爱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可惜,我们谁都没见过那个男人,非常神秘。再后来,她抱着一个孩子回到了学园,那孩子……可爱极了,名字也很特别,叫月眠·皮卡啾。”
“月眠……眠眠?” 洛宁小声重复着
帕主任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可是好景不长,突然传来噩耗,那个孩子受到了暗黑族的攻击……不幸,失去了生命。”
保健室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悲伤的故事攥住了心神。
“后来呢?” 乌克娜娜轻声问。
“后来?” 帕主任收回目光,脸上是刻骨的凝重,“暗黑族毫无预兆地发动了总攻。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最后,连乔琪也牺牲了,却依旧没能换来和平。是长老会带着新集结的萌骑士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最终将暗黑大帝封印在地下水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洛宁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最后的期盼。
洛宁迎着他的目光,依旧是一片坦然的空白,她轻轻摇头,语气肯定却带着歉意:“抱歉,帕主任,我没有任何关于乔琪或者……月眠·皮卡丘的记忆。而且,我是洛宁,不是您口中的那个孩子。”
帕主任凝视了她几秒,最终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更加失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肩膀微微垮下:“也是……是我想多了,那孩子确实……唉。”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惋惜与悲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他转身,示意大甜甜护理长好好照顾洛宁,便带着一身复杂的情绪离开了保健室。
门轻轻关上,保健室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谜亚星看着洛宁依旧苍白的侧脸,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深思。
宁宁什么都不记得。
但心门内那爆发的、守护她的未知能量,帕主任口中那个巧合得过分的故事,还有那个名为“月眠·皮卡丘”的、早已“死去”的孩子……
真的,只是帕主任想多了吗?
教室
翌日,教室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大部分同学都显得精神不济,哈欠连天,许多人眼下挂着浓淡不一的黑眼圈,仿佛集体参与了某项深夜秘密活动。更引人注目的是,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十字架、小桃木剑、不知名的符咒,甚至还有大蒜……大家神神叨叨,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刚进教室的坚尼和蓝宝被这阵仗弄得一头雾水。
坚尼环顾四周,挠了挠他那头耀眼的红发:“奇怪,为什么今天班上每个同学看起来都怪怪的?流行感冒吗?”
蓝宝小心翼翼地躲在他身后,小声附和:“对诶,坚尼,他们的打扮都好……好特别哦。”
坚尼摸着下巴,得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结论:“果然,萌学园的流行趋势和人类世界确实差很多。”
这时,芭比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走近。蓝宝好奇地开口:“芭比,你也在赶流行哦?”
芭比抬起头,那憔悴的脸色和深重的黑眼圈把两个憨憨吓了一跳。坚尼缺根弦地惊叹:“哇,这……是新的眼妆啊?好……好特别!”
“拜托!看清楚好不好,这是黑眼圈!黑眼圈!”没睡好带来的坏脾气让芭比的音量瞬间拔高,“是睡眠不足的证明!”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蓝宝关切地问:“芭比,你的眼圈怎么黑成这个样子?”
芭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虽然不雅但足以表达她的怨念:“你以为我愿意哦?还不都是‘夜半哭声’害的!”她寻求认同般地看向自己的好友,“蕊蕊,你说对不对?”
被点名的蕊蕊反应慢了半拍,眨了眨无神的眼睛,才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对啊……”声音飘忽,有气无力,像是魂还没归位。
蓝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蕊蕊,芭比说的‘夜半哭声’是什么意思啊?”
蕊蕊的声音依旧飘忽:“就是……最近半夜的时候,宿舍走廊总会突然出现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好可怕……”
“哼!”一声带着不屑的冷哼响起,喵喵凯蒂迈着优雅的步子出场。作为拥有猫类习性的魔法使,夜半哭声对她而言简直是助眠白噪音。“这根本就没什么,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她瞥了一眼芭比的黑眼圈,嘲讽技能全开,“要我说啊,只有心术不正、平常爱说谎话、坏事做多的人,才会被区区哭声吓成了熊猫眼。只要少做点亏心事,不就不怕了吗?”
芭比的高傲性子怎么可能容忍宿敌的挑衅?“啪!”她一把将书拍在桌上,怒道:“蕊蕊!”
默契十足的蕊蕊虽然精神不济,还是条件反射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根色彩鲜艳的羽毛逗猫棒,递了过去。
芭比接过逗猫棒,毫不犹豫地伸到喵喵凯蒂面前,灵活地上下挥动。
喵喵凯蒂的瞳孔瞬间不受控制地放大,视线紧紧黏在晃动的羽毛上,脑袋也跟着左右摆动,强装出来的高傲瞬间破功。
趴在桌子上的洛宁和乌拉拉,同样顶着黑眼圈,连抬眼看这场闹剧的力气都没有了。洛宁有气无力地喃喃:“好吵……好想睡觉……”
蓝宝没有理会这边的猫鸟大战,还在思考哭声的问题,善良地说:“怎么会有同学这么伤心,半夜在外面哭啊?我们应该去安慰他才对。”
芭比一边持续晃动着逗猫棒,一边回头用“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蓝宝:“你很笨欸!没听过鬼故事吗?想象一下,三更半夜,空无一人的校园,所有同学都睡着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东西’……会在那么恐怖的夜晚,一个人独自哭泣啊?”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恐怖氛围。
“鬼?!”胆小的蓝宝瞬间被这个词吓到,猛地抱紧自己,脸色发白。他忽然想起一个人,颤声问:“该……该不会是飘呀飘吧?”她那个移动方式,真的很像阿飘欸。
仿佛回应他的猜想,飘呀飘倏地出现在他身边,幽幽辟谣:“不——是——我——”然后又如一阵风般飘离了镜头。
芭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说出那个禁忌的字眼:“不是飘呀飘啦!我说的是——是‘鬼’啊!”
“鬼!!!”
这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教室里炸开了锅!所有同学惊慌失措,尖叫着四处乱窜,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场面一片混乱!
“都——给——我——安——静!”坚尼猛地跳到椅子上,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总算震慑住了混乱的场面。“我们不用怕!”他拍着胸脯,自信满满,“有炎之星和十之星在这里,管他什么爱哭鬼还是调皮鬼,通通给他抓起来!”
“对对对!抓起来!”蓝宝下意识地附和,说完才猛地反应过来,惊恐地指着自己,“抓、抓鬼?坚尼,我要和你一起去抓吗?”他很怕欸!
坚尼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战斗姿势:“那当然啦!好兄弟,有难同当,有鬼一起抓!”
蓝宝看着好友坚定的眼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苦着脸,颤颤巍巍地摆出了一个软绵绵、毫无气势的同款姿势。
晚上,女生宿舍楼下
“都准备好了吗?”坚尼压低声音,一副经验老到的指挥官模样。
“嗯!”身后传来几声有气无力却又带着点紧张的回应。只见洛宁、乌拉拉、蕊蕊、芭比,连同蓝宝,每个人都神情紧张地伸出手——手里紧紧攥着十字架、小佛珠、甚至还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迷你符咒,五花八门,堪称驱邪物品大展览。
坚尼嘴角抽搐了一下:“嚯!你们就准备了这些?”
蕊蕊紧紧抓着自己的幸运符,小声辩解:“对啊……这样……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嘛。”
坚尼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那我们开始蹲守!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月光清冷,树影婆娑,校园寂静得只剩下虫鸣。长时间的等待消耗着所有人的精力。
蓝宝抱着胳膊,冷得有点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都…都…都这么晚了,哭声怎么还没有出现啊。坚尼,我们还是不要等了,回去睡觉好了……”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激烈打架。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洛宁、乌拉拉、蕊蕊和芭比在坚尼看过来时,立刻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真的好困啊,黑眼圈都要加重了!
坚尼强打精神,试图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英名”:“不行啦!我们就这样回去,不就毁了我一世英名吗?”他可是在班上夸下海口,一定要抓到那个扰人清梦的“爱哭鬼”的!
蓝宝带着哭腔:“可是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欸……”
坚尼看了看依旧漆黑但仿佛透出一丝微亮的天色,又看了看伙伴们一个个哈欠连天、萎靡不振的样子,终于松了口:“好了好了!再给tA最后五秒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有没有哭声,我们都立刻收工回家睡觉!”
众人瞬间精神一振,异口同声:“嗯嗯嗯!”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坚尼深吸一口气,开始倒数,大家也跟着一起压低声音,充满期待地念道:
“5……”
“4……”
“3……”
“2……”
“1!”
“耶!收工了!”几乎在数到“1”的瞬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转身逃离这个又冷又困的地方。
然而,没等他们的高兴持续几秒——
“呜……呜呜……”
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仿佛算准了时间一般,幽幽地飘了过来,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瘆人。
“啊!”蓝宝吓得一声低呼,瞬间躲到坚尼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洛宁也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将乌拉拉、蕊蕊和芭比都护在自己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角落。
与他们的恐惧相反,坚尼不仅不害怕,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终于来了”的兴奋:“哭声出现了!”
他侧耳仔细倾听,试图分辨方向:“蓝宝,别怕!我们循着声音找,应该就能找到源头!”他拉着瑟瑟发抖的蓝宝,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
可那哭声极其狡猾,他们没走几步,哭声就戛然而止。等他们停下脚步,疑惑张望时,哭声又在另一个方向幽幽响起,如此反复,像是在故意捉弄他们。
蓝宝带着哭腔抱怨:“坚尼,这样断断续续的,怎么找啊?”
坚尼不死心,压低声音:“tA一定还在附近跟我们捉迷藏!这样,我们分开找找看,范围大一点!”
洛宁叹了口气,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行吧……”为了能尽快回去睡觉,也只能这样了。
“啊?还要继续找哦?”芭比不开心地跺脚,她的美容觉彻底泡汤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疑惑的、清晰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要继续找什么啊?”
“找什么?”蕊蕊下意识地重复,转头问芭比。
芭比被问得一愣,看向乌拉拉:“找什么?”
乌拉拉迷茫地眨眨眼,看向洛宁:“找什么?”
洛宁皱皱眉,看向蓝宝:“找什么?”
蓝宝一脸“别问我”的表情,看向坚尼:“找什么?”
坚尼被这一连串的“找什么”问得有点懵,下意识地回答:“找鬼啊!”
然后这句话又被原路送了回去——
蓝宝回洛宁:“找鬼啊。”
洛宁回乌拉拉:“找鬼啊。”
乌拉拉回芭比:“找鬼啊。”
芭比回蕊蕊:“找鬼啊。”
蕊蕊作为信息传递的终点,一边下意识地转过身,一边对着那个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发出询问的人影回答道:“找……”
当她的目光聚焦,看清黑暗中那突然出现的人时,所有的困意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
蕊蕊的瞳孔猛然收缩,爆发出划破夜空的尖叫: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