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如同赦令,学生们蜂拥而出。
闫落单肩挎着书包,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被周竣昊几人簇拥着往校外走。周竣昊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下午数学课的事,觉得落哥让赵昱竹讲题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那小子却连句谢谢都没有。
“落哥,我看那小子就是欠收拾,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周竣昊撇着嘴。
闫落懒得听他聒噪,目光随意扫过操场,却猛地顿住了。
篮球场边上,赵昱竹正被几个体育生模样的男生围着推搡。其中一个高壮男生一把抢过赵昱竹手里的篮球,故意用力砸在他胸口,砸得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铁丝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的,好狗不挡道不知道啊?这球场是你这种书呆子能来的地方?”高壮男生嚣张地笑着,旁边几人跟着起哄。
赵昱竹捂着被砸痛的胸口,低着头,碎发遮住了表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那是一种沉默的、习以为常的隐忍。
“哟,这不是上午被落哥堵厕所那小子吗?怎么,又惹到彪哥他们了?”周竣昊也看到了,顿时来了精神,幸灾乐祸地笑道,“活该!”
闫落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认得那个高壮男生,叫王彪,也是学校里一霸,平时就跟周竣昊不太对付,两边人马没少起冲突。现在欺负赵昱竹,未必是真的跟赵昱竹有过节,说不定就是做给他闫落看的——你看,你上午护着的人,我随便动。
【小笼包:警报!目标遭遇欺凌!幸福值正在下降!】
闫落骂了句脏话,一把推开还在喋喋不休的周竣昊,大步流星地朝着篮球场走去。
周竣昊几人一愣,赶紧跟上:“落哥?落哥你去哪?”
王彪正推着赵昱竹的肩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看到闫落带着人过来,停下了动作,挑衅地抬了抬下巴:“哟,闫落,怎么着?这小子现在归你罩了?”
闫落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赵昱竹面前。赵昱竹依旧低着头,身体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校服胸口还有一个明显的篮球印。
“抬头。”闫落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赵昱竹身体颤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嘴唇紧紧抿着,那双沉郁的眼睛里,除了惯有的戒备和隐忍,还压抑着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屈辱和……狼崽子般的狠戾。
闫落心里啧了一声。这小孩,心里憋着股劲呢。
他伸手,不是打人,而是直接拍掉了王彪还搭在赵昱竹肩膀上的手,力道不轻。
王彪脸色一变:“闫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闫落这才斜眼看向王彪,眼神又冷又拽,“我的人,轮得到你动?”
“你的人?”王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这怂包?闫落,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周竣昊几人也围了上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闫落却突然笑了,是那种带着浓浓嘲讽和不屑的笑:“王彪,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欺负个不还手的书呆子来找存在感?怎么,上次篮球赛输给我们班,气还没顺过来?”
王彪被戳到痛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闫落你他妈……”
“你他妈闭嘴。”闫落打断他,上前一步,几乎和王彪脸贴脸,身高相差无几,气势却完全压过了对方,“要么现在滚,要么……”他目光扫过王彪带来的那几个人,嗤笑一声,“再打一场?输了的人以后见着老子绕道走,敢吗?”
王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但看着闫落身后那几个同样不好惹的跟班,以及闫落那副“老子今天就想揍人”的架势,最终还是怂了。他狠狠瞪了赵昱竹一眼,又瞪向闫落:“行,闫落,你牛逼!我们走!”
他带着人悻悻地走了。
周竣昊朝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口:“怂货!”
闫落没理他,重新看向赵昱竹。赵昱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他,眼神里的警惕和困惑几乎要溢出来。
他不明白,闫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解围。这比直接的欺负更让他不安。
闫落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子,视线落在他脏了的校服上,眉头皱起:“脏了。”
赵昱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印子。
“脱了。”闫落又说,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
赵昱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羞愤。脱衣服?他又想干什么?
周竣昊几人也瞪大了眼睛,落哥这玩法……越来越看不懂了?
闫落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直接把自己身上那件价格不菲、限量版的潮流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给了赵昱竹:“穿上。”
然后,不等赵昱竹反应,他又极其自然地把赵昱竹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从愣住的他手里扯了过来,搭在自己肩上。
“明天洗干净还我。”闫落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竣昊几人看着闫落肩上那件廉价的、甚至还有球印的旧校服,又看看抱着那件明显价值不菲、带着闫落身上淡淡烟草和香水味的外套、彻底僵在原地的赵昱竹,全都傻眼了。
落哥……把他那件宝贝得要死的限量版外套,换了一件破校服?!
赵昱竹抱着那件柔软而温暖的外套,鼻尖萦绕着陌生的、却并不难闻的气息,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指尖触及那优质的面料,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触感。
周围还有没散尽的学生,投来各种复杂探究的目光。
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心跳快得离谱,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席卷了他。
【叮!赵昱竹幸福值大幅波动!提升10%!当前-30%!强烈困惑、羞窘、以及获得庇护和……昂贵衣物带来的复杂情绪冲击!】
闫落听着脑内的提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啧,反应这么大。
看来,刷幸福值,也不是很难嘛。
他扛着那件旧校服,迎着夕阳,走得格外潇洒。
只是没人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妈的,那小子的校服,怎么有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干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