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琛依然话不多,但她能感觉到他那层冰冷的外壳正在慢慢融化。
偶尔在项目会议上,两人的目光会不经意间交汇,然后又迅速分开,空气中弥漫着只有彼此能懂的、微妙的暧昧因子。
向恒看在眼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却识趣地不再点破。
一次下大雨,何以琛送温颜到楼下,将伞倾向她那一侧,自己的肩膀淋湿了大半。
“上去吧。”他说。
温颜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吧,别感冒了。”
何以琛接过,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同时愣了一下。
“谢谢。”他低声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我上去了。”温颜脸颊微红,转身跑进楼里,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暧昧的情愫在雨水中滋生,在每一次看似平常的互动中发酵。
那层窗户纸尚未彻底捅破,但彼此的心意,已在眼神交汇和小心翼翼的靠近中,清晰可见。
只差一个最终的确认,让这份暧昧,落地生根,开出属于他们的花。
时间推移,何以琛、向恒与另一位能力出众的校友老袁,经过周密计划和一番拼搏,终于将合伙律所“袁向何”的牌子挂了起来。
创业维艰,尤其是律所初创期,案源、口碑、资金每一项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作为核心合伙人之一,何以琛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常常熬夜看卷宗、写方案,三餐不定时已是常态。
他的忙碌和压力,温颜都看在眼里。
她从不抱怨他减少的约会和时常被打断的电话,只是用一种安静而执着的方式,细致入微地关照着他。
她会在来看他时,顺手带走他积攒的需要送洗的西装;
会在他连续加班几天后,带着自己煲好的清淡汤水出现在律所,不容拒绝地让他喝完再工作;
会在他书桌的抽屉里悄悄放上胃药和维生素,附上一张简单的纸条:“记得吃饭。”
律所初创,人手紧张,行政和文书工作常常堆积如山。
一个周末下午,温颜带着水果来看何以琛,发现他和小助理正被一堆需要整理归档的旧案卷和文件淹没。
她什么也没说,放下东西,挽起袖子,轻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整理、录入、校对,我都可以试试。”
何以琛想拒绝,但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指了一小堆相对简单的文件:“那麻烦你帮忙按时间顺序整理一下这个就好。”
温颜点点头,安静地在一旁的空工位坐下,立刻投入了工作。她做事极其认真细致,效率甚至比临时雇来的兼职还高。
从那以后,每逢周末或者她下班早,只要何以琛还在加班,她常常会过来,默默地帮忙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文书工作,整理资料,核对证据清单,甚至帮忙校对法律文书的错别字和格式。
她从不打扰他们讨论正事,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像一株默默生长的植物,却无声地缓解了律所初期的人力压力。
向恒和老袁对此感激又打趣,私下里对何以琛说:“以琛,你可是给我们律所找来了一位免费的‘编外精英’啊!温颜学妹这细心程度,绝了!”
何以琛看着在灯光下低头认真校对着文件的温颜,侧脸柔和,神情专注,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温热的充盈感所包围。
在他最疲惫、压力最大的时候,她的陪伴和支持,像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浸润着他干涸的心田,给予他莫大的慰藉和力量。
在共同奋斗、彼此支撑的日子里,他们的感情在磨难中淬炼得更加深厚。
何以琛越来越习惯于生活中有她的存在。习惯了她温柔的叮咛,习惯了她安静的陪伴,习惯了她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恰到好处的理解和支持。
一天深夜,他终于搞定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案子,送走客户,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发现温颜还在等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膝上还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校样稿,旁边的保温桶里是依然温热的宵夜。
他轻轻走过去,蹲下身,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灯光下,她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
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忽然意识到,赵默笙的影子在他脑海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痛苦和执念,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眼前这个真实、温暖、触手可及的人一点点抚平、覆盖。
他的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被温颜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关怀、她的坚韧,填得满满的,再没有多余的空间去盛放过去的伤悲。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温颜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忙完了?饿不饿?汤还热着。”
“嗯。”何以琛低声应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没有去拿汤,而是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深邃地望进她的眼睛里,“颜颜,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爱,让我终于…走出了那片泥沼,看见了阳光。
温颜似乎读懂了他眼神里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脸颊微红,反手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窗内是相依的两人。
何以琛清楚地感觉到,那段名为赵默笙的过往,终于真正地、彻底地成为了过去式。他的心,找到了新的、温暖的归宿。
经过几人的打拼,“袁向何”律所凭借几个漂亮的大案,终于在强手如林的上海法律界站稳了脚跟,声名鹊起。
为了庆祝律所步入新的发展阶段,向恒和老袁拍板,决定举办一场隆重的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