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周延起身去菜品展示区点菜,桌边暂时只剩下林南笙和陈向北。暖黄的灯光下,陈向北注意到林南笙虽然手轻轻搭在明显隆起的腹部,眼神却有些放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陈向北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碗边:“喂,林南笙,发什么呆呢?周延点个菜的功夫,你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林南笙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肚子,轻声说:
“没什么……就是,偶尔会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更轻了些:
“感觉他\/她很快就要来了,可我……好像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引导,怎么面对那么多未知的事情……有点,怕自己做不好。”
她的话语里没有太多喜悦的期待,反而透出一种小心翼翼的忧虑。陈向北立刻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普通的产前焦虑,更深层次的原因,源于她那并没有给予她足够安全感和“被偏爱”体验的人生经历和家庭。她习惯了凡事靠自己,不轻易依赖,如今面对一个即将完全依赖她的小生命,那种对“未知”和“责任”的恐惧被放大了。
陈向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是罕见的温和与笃定:“林南笙,你听着。”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准备好了’才当父母这回事儿。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周延他别看现在人模狗样学这学那,他心里指不定比你还慌。”
他看着她,眼神真诚:“你想想,你以前当学委,管一个班的事儿;后来工作,处理项目;再后来,也敢跑到国外生活……哪一件是你一开始就会的?不都做得挺好?”
“至于未知……那太正常了。谁都是第一次当爹妈,边学边做呗。但你得这么想,”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这小家伙,是奔着你和他爸来的,他\/她选中了你们,这就是最大的认可。你不需要成为完美的教科书妈妈,你只要是你,就够了。”
林南笙嘴角微微扬起:“谢谢你,陈向北。”
陈向北立刻恢复了那副痞痞的样子,靠回椅背:“谢什么,我是孩子干爹,是要帮忙的。”
这时,周延点完菜回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但只是笑着坐下,给林南笙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
饭后,陈向北借口让周延陪他去买冰淇淋,两人走到餐厅外。夜晚的凉风一吹,陈向北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对周延说:
“周延,她刚才有点忧虑,我觉得挺正常的。”
周延:“笙笙说什么了?”
陈向北:“没明说,但大概就是……对当妈这事儿有点没底,怕未知。你知道她的,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他看向周延,语气郑重了些:“她担心的,不光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她怕自己不够好,怕处理不好这一切。你得多留心,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在,你跟她是一头的。”
周延沉默地点点头,将好友的提醒牢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