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刑警队的会议室里，粉笔灰在阳光中浮沉，白板上的线索被划得密密麻麻，却始终绕不开那个戴口罩的神秘男人。林念恩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语气里满是挫败：“队长，邻市到青州的所有监控都查遍了，那个男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没有任何换乘记录，也没有可疑的落脚点。”
陈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要说话，江毅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个密封袋：“队长，李文轩郊区别墅的二次搜查有发现！书房书架的暗格深处，藏着一份怀孕报告，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叶清欢立刻接过密封袋，透明袋里的怀孕报告已经泛黄，上面的名字是“刘雨欣”，孕周八周，检查日期是三个月前——刚好是孙燕入职李文轩公司的时候。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温婉，穿着白色连衣裙，背景是海边的礁石，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等你处理好一切，我们就结婚。”
“刘雨欣是谁？”陆禹白凑过来，目光落在照片上，“林念恩，查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她和李文轩的关系。”
“收到！”林念恩的键盘声再次响起，“查到了！刘雨欣是李文轩的大学学妹，三年前和他开始秘密交往，一直在邻市生活，是个自由插画师。李文轩每个月都会给她转一笔生活费，最近一笔转账是一周前，转了五十万。”
“怀孕八周，三个月前检查的话，现在应该快四个月了。”叶清欢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日期，“孙燕入职是三个月前，刚好在她检查出怀孕之后——会不会是李文轩想让孙燕取代刘雨欣？或者孙燕知道了刘雨欣的存在，才加速了复仇计划？”
“先找到刘雨欣。”陈默站起身，“她可能知道李文轩的很多秘密，甚至可能见过那个神秘男人。”
邻市的老城区，一栋爬满青藤的居民楼里，刘雨欣打开门，看到警察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穿着宽松的针织衫，腹部已经有了浅浅的隆起，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李文轩死了，你知道吗？”陈默开门见山。
刘雨欣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扶着门框才站稳：“知道……新闻上看到了。”她侧身让他们进屋，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李文轩的合影，照片上的李文轩笑得温和，和案发现场那个狼狈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是你的怀孕报告？”叶清欢拿出密封袋里的报告，“你为什么要把它藏在李文轩的别墅里？”
刘雨欣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他让我藏的。他说他正在和吴雪梅离婚，等离婚手续办完，就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我安心养胎。但他又说吴雪梅太厉害，万一发现这份报告，会用来攻击他，所以让我偷偷放在他别墅的书房暗格里。”
“你见过孙燕吗？”陆禹白问。
刘雨欣点头，擦了擦眼泪：“见过一次。两个月前，我去李文轩的公司找他，看到她和李文轩在办公室里说话，看起来很亲密。后来李文轩告诉我，她只是他的秘书，没什么特别的。”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但我总觉得那个秘书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带着恨。”
“你最近见过李文轩吗？”陈默追问。
“见过，上周他来邻市看我。”刘雨欣的声音低沉下来，“他看起来很焦虑，说有个人一直在威胁他，还提到了什么‘契约’‘朱砂印记’。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肯说，只说等他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去国外定居。”
“他有没有说威胁他的人是谁？”陆禹白盯着她的眼睛。
刘雨欣摇头：“没有，他只说那个人很可怕，知道他很多秘密，包括三年前的拆迁项目。”她忽然抓住叶清欢的手，“警察同志，李文轩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他是不是活该被杀？”
叶清欢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回答，转而问：“你知道他书房的密码为什么是孙燕的生日吗？”
刘雨欣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密码是这个。”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原来他对那个秘书，比我还上心。”
从刘雨欣家出来，叶清欢皱着眉：“她没说谎，提到李文轩的时候，有悲伤也有失望，提到孙燕的时候，有嫉妒但没有敌意。而且她怀孕四个月，行动不便，不可能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
“但她的话提供了关键线索。”陆禹白说，“李文轩一直在被人威胁，威胁他的人知道三年前的拆迁项目，还提到了朱砂契约——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现在怎么办？”江毅问，“刘雨欣也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线索又断了。”
“回青州，重新查三年前的拆迁项目。”陆禹白眼神坚定，“李文轩、沈玄、化学家，还有孙燕的姐姐，都和这个项目有关。那个神秘人，很可能也是拆迁项目的受害者。”
回到青州，林念恩调出了三年前的拆迁档案。档案显示，李文轩的地产公司当时负责拆迁老城区的一片棚户区，涉及一百多户居民。其中有五户居民坚决不签字，最后被强制拆迁，孙燕的姐姐就是其中之一。
“这五户居民里，除了孙燕的姐姐，还有两户已经搬走，下落不明，另外两户……”林念恩的声音顿了顿，“另外两户的男主人，都在拆迁后的半年内意外死亡了，一个死于车祸，一个死于火灾。”
“不是意外。”陈默立刻说，“查这两起意外死亡的案子，是不是也是张法医做的尸检？”
“查到了！”林念恩快速翻找档案，“没错！两起案子的尸检都是张法医做的，报告上都写着意外死亡，但没有详细的尸检记录。”
叶清欢的心头一沉：“张法医肯定有问题。他不仅修改了孙燕姐姐的尸检报告，还可能掩盖了另外两起谋杀案。那个神秘人，很可能是这五户居民的亲属，一直在为他们复仇。”
“立刻再审张法医！”陈默下令。
再次坐在问询室里，张法医的脸色比上次更憔悴。陈默推过去另外两户居民的死亡档案：“这两起意外死亡案，也是你做的尸检。你老实说，是不是都被你修改了报告？”
张法医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我……我没有……”
“你还在撒谎！”叶清欢拿出检测报告，“我们重新检测了那两具尸体的遗骸，他们体内都有马钱子碱衍生物的残留，和李文轩、孙燕体内的毒剂成分一样！而且，他们的尸体上都有被殴打和捆绑的痕迹，根本不是意外死亡！”
张法医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趴在桌上，肩膀不停颤抖：“是我……是我修改了报告。那个威胁我的人，他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得不听他的。”
“他是谁？”陆禹白追问，“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张法医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他每次联系我，都是用匿名电话，声音经过处理。他只说他是拆迁户的亲属，要为死去的人复仇。他还说，如果我不配合他，就把我当年收受贿赂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我身败名裂。”
“他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陈默问，“比如外貌、身高、声音的特点？”
张法医努力回忆：“他的声音很年轻，像是二十多岁的男人。还有一次，他给我送文件，我从窗户看到他的背影，很高瘦，穿着黑色的衣服，走路很快。对了，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和朱砂契约一样的印记！”
“朱砂印记？”叶清欢瞳孔骤缩，“和李文轩、孙燕身上的一样？”
“是一样的。”张法医点头，“我当时还问他是什么，他说这是‘复仇的印记’，是所有受害者亲属的象征。”
线索似乎有了进展，但又陷入了新的僵局。年轻、高瘦、左手手腕有朱砂印记——这些特征太模糊了，根本无法锁定嫌疑人。
林念恩查遍了拆迁户的亲属信息，符合年轻、高瘦特征的有十几个人，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手腕上都没有朱砂印记。
“那个神秘人很聪明，他知道我们会查拆迁户的亲属，所以故意留下模糊的线索，误导我们。”陆禹白坐在会议室里，指尖敲着桌面，“他不仅策划了谋杀，还精心设计了每个环节，让我们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
叶清欢拿起李文轩书房里找到的怀孕报告，忽然发现报告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她用放大镜仔细一看，赫然是半个指纹——不是李文轩的，也不是刘雨欣的，是一个陌生的指纹。
“有指纹！”叶清欢立刻站起来，“这个指纹很可能是神秘人留下的！他在藏怀孕报告的时候，不小心留下了指纹！”
林念恩立刻接过报告，进行指纹提取和比对：“指纹很清晰，应该是男性的指纹。我现在把它输入全国指纹库，进行比对！”
所有人都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比对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终于，林念恩的声音响起：“比对到了！这个指纹属于一个叫陈风的男人，今年二十五岁，是三年前拆迁户陈大海的儿子！陈大海就是死于火灾的那户居民！”
“陈风？”陈默立刻调出他的资料，“他三年前因为聚众斗殴被判了两年刑，半年前刚出狱。出狱后，他没有找工作，行踪不明。”
“找到他！”陆禹白眼神一凛，“他就是那个戴口罩的神秘人！”
林念恩立刻开始追踪陈风的行踪：“他半年前出狱后，在邻市租了一间房子，和刘雨欣住的小区离得很近！而且，他的体型和走路姿势，和监控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完全一致！”
“还有，”林念恩继续说，“他出狱后，曾经去邻市大学找过沈玄！两人在学校门口聊了很久，有监控拍到！”
“原来如此。”叶清欢恍然大悟，“沈玄不是被嫁祸，他是和陈风合作！陈风利用沈玄的化学知识制作毒剂，沈玄则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资源，为陈风提供帮助，同时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三年前的化学家死亡案，也是他们合作的？”江毅问。
“很有可能。”陆禹白点头，“化学家是拆迁项目毒素实验的参与者，陈风为了复仇，和沈玄合作杀了他。沈玄因为看不惯实验室的违规操作，也愿意帮陈风。”
线索终于清晰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林念恩追踪陈风的手机信号和银行卡流水，发现他半年前就已经注销了手机卡，银行卡也没有任何交易记录。他租的房子已经退了，邻居说他半个月前就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跑了？”赵磊皱眉。
“不一定。”陆禹白摇头，“他还没完成复仇。拆迁项目的参与者，除了李文轩、化学家和沈玄，还有一个人——当时的项目负责人，现在的青州政协委员，王坤。”
“王坤？”陈默的脸色变了，“他现在是青州的大人物，人脉很广。”
“陈风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叶清欢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陈风，阻止他继续杀人。”
刑警队立刻展开行动，一方面加强对王坤的保护，另一方面全力搜寻陈风的下落。但陈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
会议室里，白板上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陈风为了给父亲和其他拆迁户复仇，和沈玄合作，策划了一系列谋杀案。他利用孙燕的复仇心，让她杀了李文轩，然后又杀了孙燕灭口。张法医被他威胁，修改了尸检报告，帮他掩盖罪行。
但陈风到底在哪里？他会不会已经对王坤下手了？
叶清欢拿起陈风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凌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她知道，这场复仇大戏还没结束，而他们必须在陈风再次动手之前，找到他，揭开所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