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辨鬼坡”的照骨镜前绷成钢线时,正望着镜中倒映的“阿水”——那个三个月前被逐出稻村的赤阳教细作,此刻正披着“善魂衣”,在坡下跪求村民收留,衣摆处却渗出靛蓝邪雾,将护心稻的根须染成棘心形。
“鬼与人的分野,原是稻穗与棘心的朝向。”他的低语惊碎了镜面上的晨露,水珠在地面显形出阿水鞋底的“踏魂印”——那是赤阳教专炼的邪纹,表面刻着“悔过”,纹路深处却藏着“夺舍咒”。虎娃的雷火灵气从镜后爆起,少年的剑尖在阿水眉心三寸处顿住,雷光映出其灵脉里翻涌的棘心毒雾:“柱哥!他的魂,比棘心雾还冷!”
李寡妇的擀面杖“当啷”砸在照骨镜台,她端来的“醒魂汤”在陶碗里泛着金芒,汤面映着阿水伪善的面容,却照不出其舌下藏着的“吞心符”。“去年他喝我熬的粥时,”她的声音冷如霜,“碗底的护心釉被啃出了洞——鬼装成人,骗得了嘴,骗不了稻香。”
王大爷的火铳喷出的“辨魂稻烟”在阿水头顶聚成锁链,老人的铳口贴着照骨镜的“正邪纹”,那里刻着初代护田人用骨血写的警示:“人有鬼面,鬼有人皮;辨之不靠眼,靠心。”他的烟袋锅敲着镜沿,火星溅在阿水衣摆,竟将“善魂衣”烧出破洞,露出底下缠绕的棘心藤。
秋生的《青囊真解》在照骨镜前翻开,“鬼人篇”页脚的批注渗出黑光:“鬼之似人,如棘心似稻;外相可仿,根性难移。护田人辨鬼,首察其灵脉是否向光。”他推了推泛着邪光的眼镜,镜片倒映出阿水灵脉深处的景象:本该向阳的灵线,正朝着阴晦的“夺舍核”扭曲。
陈二柱的指尖抚过照骨镜的正邪纹,灵气稻穗突然化作老娘的木雕,在镜中投下虚影。木雕的手掌按在阿水眉心,竟显形出十年前的血案:赤阳教细作伪装成虎娃的玩伴,却在冬至夜试图挖走护村阵的“心核”。“柱儿,”虚影的声音混着镜鸣,“鬼与人合不来,不是模样,是心——就像棘心藤攀着稻穗长,根却在吸稻的血。”
“先破外相。”陈二柱的灵气稻穗轻轻一抖,照骨镜突然爆发出稻香金光,将阿水的“善魂衣”灼成飞灰。虎娃的雷火灵气紧随其后,少年的剑尖在阿水胸前划出“正”字,雷光所及之处,其伪善面容剥落,显形出额间的棘心印记——那是赤阳教邪修的铁证。
“再察根性。”禾心的禾纹灵气从辨鬼坡的灵根深处涌来,少女的指尖在阿水的灵脉上点出“护心问”:“你可曾为灵田补过一道纹?可曾替幼狐挡过一场雨?”禾纹显形出阿水的记忆碎片:他在集贸坊散播“护村阵已破”的谣言,在灵田暗埋“蚀根咒”,每一幕都与稻香无关。
阿水的邪雾突然化作万千棘心箭,却在靠近护村人时,被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织成的“稻香网”尽数弹落。“你们护田人,”他的声音混着邪雾的嘶鸣,“总说‘鬼亦有善’——”话未说完,照骨镜显形出他曾吸干三户村民灵脉的场景,“可我等的善,是吸人血的善;你们的善,是守稻香的善——本就合不来!”
暮色降临时,辨鬼坡的照骨镜突然显形出万千鬼影。李寡妇的醒魂汤化作小稻人,用擀面杖虚影敲碎每具“善魂衣”;王大爷的火铳烟凝成初代护田人的剪影,将邪修的棘心藤连根拔起;秋生的《青囊真解》则在“鬼人篇”绘出新图:陈二柱与村民们站在照骨镜前,灵气稻穗、雷火、禾纹共同托举着发光的“正邪核”,下方注着:“鬼与人异,非形乃心。护田人辨之如筛稻,空壳自去,实穗自留。”
“还记得你教我认‘正邪纹’吗?”陈二柱望着阿水被押走的背影,忽然对虎娃轻笑,那笑容像稻穗在毒雾中扬起的锋芒,“你说‘纹向光者生,向阴者亡’——现在我懂了,有些敌,不是合不来,是根本不该合。”
虎娃的雷火灵气突然在辨鬼坡显形出巨大的正邪稻穗,每片稻叶都刻着“护”与“邪”的交锋:“柱哥,赤阳教总说咱‘执念太深’,”少年的剑尖点着稻穗中心的稻香核,“可咱的执念,是让稻香永远盖过棘心臭——这种执念,比他们的邪咒,正多了!”
禾心的禾纹灵气在照骨镜深处找到老娘埋下的“辨真种”,种子裂开时,显形出陈二柱从未见过的场景:老娘临终前,在护村阵的每块砖纹里,都刻下了“问心咒”——凡踏足者,若灵脉不向稻香,则砖纹自显其邪。“这些种会记住,”她的声音混着稻香的凛冽,“鬼与人的分野,从来不是皮囊,是敢不敢在照骨镜前,露出自己的根。”
山风掠过,带来醒魂汤的辛辣和照骨镜的清响。陈二柱忽然明白,所谓“鬼和人一样,敌人就是敌人,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在护村人眼中,是对正邪本质的清醒认知。赤阳教的邪修纵有千般伪装,灵脉不向稻香,便是永远的敌;护田人的守护纵有万种艰辛,心向光明,便是永恒的正。
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辨鬼坡的照骨镜上浮现出新的纹章——那是稻穗与棘心藤的永恒对峙,稻穗金黄向上,棘心靛蓝向下,中心刻着老娘的擀面杖纹。而陈二柱望着身边眼神锐利的虎娃和禾心,忽然懂得:真正的护村之道,是像稻穗永远朝着阳光生长般,坚守本心,明辨正邪。有些敌,从根上便与稻香相悖,合不来,便无需合——因为护田人的使命,便是让这片土地,只容得下挺直腰杆的稻穗,容不得任何攀附吸血的棘心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