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看见虎娃挂在脖子上的“禁言锁”时,少年正用灵气剑劈砍村口的老槐树。铜锁上刻着“言多必失”,是赤阳教用来挑拨的邪器,却在虎娃颈间泛着温润的光——那是被他的灵气日夜温养,化作了“静心符”。
“虎娃,把锁摘了。”陈二柱的声音像稻穗拂过水面,轻柔却坚定。少年的剑刃顿在树皮上,映出他皱眉的倒影,却在看见陈二柱袖口的新伤时,指尖微微颤抖。那道伤是昨夜为救他挡下的血魔箭,此刻正渗出黑血,染透了道袍。
“我说了,不是你朋友。”虎娃的声音闷在铜锁里,像被水浸过的纸,“别跟我谈话。”他挥剑斩断陈二柱递来的“愈伤草”,草叶在灵气冲击下化作萤火虫,每只都停在他的禁言锁上,拼出“担心”二字。
秋生的药箱落在脚边,里面的“驱邪散”洒成弧形,正好圈住虎娃的脚步:“柱哥,这锁用的是‘心障咒’,越强迫他说话,锁得越紧。”陈二柱点头,灵气在指尖凝成稻穗形状的钥匙,却在触到铜锁时,化作绕颈的红绳——那是虎娃儿时总丢的平安绳。
暮色浸透村落时,虎娃独自坐在情绪山顶。禁言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抵不住陈二柱用灵气送来的热粥香气。粥碗里埋着虎娃最爱吃的蜜饯,碗底用稻穗刻着“饿了就吃”。少年别过脸去,却在看见粥面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时,伸手碰了碰碗沿。
陈二柱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袍角上沾着新补的针脚:“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做什么吗?”虎娃下意识摇头,禁言锁发出细碎的响。“你躲在废墟里,用石头砸走近的野狗,却在我递出稻穗饼时,哭得像个小团子。”虚影挥袖显出记忆画面,少年看见自己抓着陈二柱的衣角,脸上沾满泥和泪。
虎娃的灵气剑掉在地上,发出清响。禁言锁上的“言多必失”开始剥落,露出底下他偷偷刻的“柱哥”二字。陈二柱的虚影递过块烤糊的饼,饼面上的焦痕竟化作稻穗形状:“那时你说‘不吃陌生人的东西’,却把饼吃得连渣都不剩。”
“因为你不是陌生人……”虎娃的声音突然从锁中溢出,铜锁应声而碎,“是我最怕失去的人。”他转身望着陈二柱的真身,后者正站在山道上,手中握着虎娃儿时编的破蝈蝈笼,笼中躺着他今早偷偷放回的“同命佩”。
赤阳教的探子在此时现身,手中的“离间符”刚要抛出,就被陈二柱的灵气稻穗缠住。稻穗上挂着虎娃的眼泪,竟将邪符灼出个大洞。探子惊觉不妙,却在看见虎娃颈间的红绳时,想起自己家中等待的弟弟——那根红绳,与他弟弟的平安绳一模一样。
“回去告诉你们教主,”陈二柱挥袖撒出“醒心沙”,沙粒在探子眉心凝成稻穗印记,“再敢动歪心思,我的稻穗会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探子颤抖着跪下,磕了个头后,消失在暮色中。
虎娃望着手中的同命佩,佩上的稻穗印记与陈二柱的灵气共鸣,发出温暖的光:“柱哥,我……”“不用说。”陈二柱摸了摸他的头,灵气化作萤火虫,照亮他重新明亮的眼睛,“有些话,眼睛比嘴巴更懂。”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心障篇”后新增了“稻眸章”,配图是陈二柱和虎娃站在情绪山顶,前者用灵气为少年系上平安绳,后者眼中倒映着漫天萤火虫,而破碎的禁言锁躺在地上,化作了肥沃的泥土。秋生望着插图感慨:“柱哥,你这是‘以默见心,以眸传情’啊。”
山风掠过,带来热粥的甜香和萤火虫的微光。陈二柱望着虎娃重新挂上同命佩的侧脸,忽然明白:真正的羁绊从来不需要言语确认,就像稻穗与土地,无需对话,却在每一缕灵气的流动中,知晓彼此的重量。当你愿意为一个人敞开心眸,愿意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这世间便再无“非朋友”的疏离,只有“家人”的坦然与温暖。
虎娃忽然抓起陈二柱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柱哥,你听。”少年的心跳声混着灵气的共鸣,竟与陈二柱的灵脉节奏完全一致。他笑着点头,知道这便是世间最动人的“谈话”——无需言语,却胜却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