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紧张有序的调度中,一股压抑的悲愤气息猛地从日向一族暂居的区域爆发出来。
一名日向分家的忍者踉跄着冲到日向日足面前,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言:“族、族长……大小姐她……我们找到了……在……在西侧训练场的废墟下面……”
日足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当那具覆盖着白布、身形娇小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到他面前,白布掀开一角,露出那张苍白却依旧恬静的面容,以及——那本该是纯净白眼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的、带着干涸血渍的窟窿时——
“雏田——!!!”
日向日足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点点猩红溅落在雏田毫无生气的脸颊旁和他自己的衣襟上。他踉跄一步,被身旁的族人死死扶住,才没有倒下。那双曾经蕴含着威严与“笼中鸟”执念的白眼,此刻充满了滔天的痛苦、难以置信,以及最终化为实质的、焚尽一切的怒火!
“大蛇丸——!!!”日足的声音嘶哑欲裂,带着泣血的恨意,响彻在残破的天空下,“我日向一族!与你势不两立!此仇不共戴天!!”
周围的其他族人,无论是宗家还是刚刚获得自由的分家,都陷入了巨大的悲恸与愤怒之中。宗家大小姐惨死,白眼被夺,这是对日向一族最残酷的打击和最极致的羞辱!
不远处,宇智波佐助(钟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日足的悲愤,族人的哀伤,都清晰地落在他眼中。然而,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封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克隆体的使命完成了……看来,大蛇丸那边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心中默念,目光掠过雏田“尸体”那空洞的眼窝,没有丝毫波澜。这具躯体的死亡,以及白眼的“被夺”,不过是大蛇丸金蝉脱壳、掩人耳目的必要一环。真正的日向雏田,此刻恐怕早已在某个秘密基地,开始了她截然不同的命运。
只是,这真相,他无法言说,也不必言说。就让日向的仇恨,成为掩盖真实目的的最佳烟雾吧。
当废除“笼中鸟”的最终决定从日足颤抖而灰败的唇间吐出时,整个日向族地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寂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随即,如同压抑了百年的地火终于冲破了岩层,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轰然爆发,直冲云霄!
分家的人们,那些额头上刻印着宿命枷锁、眼神长期黯淡的人们,此刻疯狂地抚摸着彼此光洁的额头,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无拘无束的触感。那不仅仅是皮肤的触感,那是自由的气息,是卸下了祖辈传承的沉重镣铐后,灵魂得以舒展的战栗。有人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滚烫的泪水;有人紧紧拥抱身边的亲人,泣不成声;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这禁锢了他们世世代代的噩梦,竟真的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日向宁次站在人群中央,身体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曾经是象征着命运不公的绿色咒印,是囚禁了他父亲日向日差、也如同诅咒般烙印在他自己命运起点上的耻辱标记。如今,这标记消失了,连同那“保护宗家”的荒谬宿命一起,彻底成为了过去。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他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颊滑落。他没有去擦,只是任由它们肆意流淌,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屈辱、愤怒、不甘和绝望,都随着这决堤的泪水彻底冲刷干净。
“父亲……”他仰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向那片似乎也变得格外澄澈的天空,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解脱,“您看到了吗?这该死的命运……这禁锢了我们一切的牢笼……我终于……打破了!”
狂喜、悲伤、以及对未来的茫然交织成巨大的洪流,冲击着他的内心。在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绪浪潮中,一个身影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站在众人之前,以冰冷而锐利的言辞,毫不留情地撕开日向一族遮羞布,将“笼中鸟”的腐朽与罪恶赤裸裸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宇智波少年。
是佐助。
是他,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点燃了这场变革最初、也是最烈的火焰;是他,给予了这看似坚不可摧的枷锁致命一击。
宁次猛地转过头,目光穿过欢呼雀跃、相拥而泣的人群,仿佛锁定了那个依旧站在边缘、神情疏离的黑发少年。看着他,宁次心中那份模糊的感激与震撼,瞬间凝聚成了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决断。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立下了某种不容更改的誓言。他知道了自己未来该追随的方向,知道了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回报这份打破枷锁、赋予新生的恩情。
与此同时,佐助(钟明)也注意到整个日向一族那如同新生般的狂欢景象。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畅和满意。
‘成功了……比预期早了十几年。’他暗自思忖,原本的计划中,需要等待日向花火成长并执掌家族,才有可能推动此事,其中的变数和阻力可想而知。如今,借着大蛇丸袭击后的混乱与两位火影的威势,再加上日向雏田“死亡”带来的巨大冲击,竟一举功成。
他的目光落在泪流满面却眼神坚定的宁次身上。‘没有了笼中鸟的束缚,以宁次的天赋和心性,他的未来……成就必将远超原着吧。’想到这里,佐助心中那份因推动历史车轮加速而产生的掌控感,愈发清晰。日向一族的命运轨迹,已然被他亲手扳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木叶隐村在废墟之上艰难地喘息着。断壁残垣间,人们如同忙碌的蚁群,清理着瓦砾,搭建着临时居所,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消毒药水混杂的气味,以及一种压抑的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重建”的顽强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