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冰层下的蓝光走去,寒气愈发刺骨。
苏媚已将灵力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可光膜刚出现就被寒气冻得发僵,边缘泛起白霜,她咬着牙维持着,额角已渗出细汗——在这地方,连维持基础的防御都成了消耗。铁锋的机械义肢运转也变得滞涩,关节处发出“咔咔”的摩擦声,红色扫描眼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显然低温和时间法则正干扰着机械部件的运转。
只有林凡相对从容。他将混沌能量缓缓铺开,如同一层灰金色的薄纱裹住全身。混沌法则本就包容万物,既能耗散腐蚀,也能抵御严寒,更重要的是,它的“无序中藏有序”恰好能对冲冻土的“凝滞”——当寒气试图冻结他的灵力时,混沌能量会自发流转,如同活水般避开凝滞的法则,虽仍有阻力,却远没到其他人那般艰难。
“凡哥,你咋没事?”黑石缩着脖子跟在后面,蛮族的兽皮袄在这寒气面前形同虚设,他忍不住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这破地方的冷,咋跟往骨头缝里钻似的?”
林凡没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脚步,指尖凝聚一丝混沌能量,朝着旁边的冰层探去。能量触碰到冰面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沉重的“阻力”——不是物理上的坚硬,而是能量流动被强行放慢了。寻常灵力注入冰层,本该扩散成涟漪,可在这里,能量刚离体就像陷入了粘稠的泥浆,半天挪不动一寸,最后竟真的被冻在了冰里,化作一道细小的灰金色冰纹。
“是法则。”林凡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冰碴,“这片冻土的法则以‘凝滞’为主。”
“凝滞?”陈院长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他正用一个小巧的检测仪探查冰层,仪器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几乎是一条直线,“你是说……”
“万物皆被冻结。”林凡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冰原。远处的冰峰轮廓清晰,却看不到一丝风雪流动,仿佛是一幅静止的画;脚下的冰层冻着细小的气泡,气泡里的雾气纹丝不动,显然被冻结了上万年;甚至连空气中的混沌雾气,到了这里都变得缓慢,像被冻住的棉絮,飘得极慢。
他指着冰层下若隐若现的能量纹:“你看那些符文,正常情况下该随着本源能流动闪烁,可在这里,它们的光芒几百年才会变一次,能量流动慢到几乎停滞。”
铁锋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一处冰层裂缝。裂缝里冻着一截干枯的植物根茎,根茎上还残留着微弱的生机,却被彻底固定在冰层中,连细胞的自然衰亡都停了——显然,不止能量,连生命活动都被“凝滞”法则按住了。
“难怪时间流速异常。”铁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凝滞法则放慢了能量和生命的流动,源噬为了‘消化’这里的残骸,才强行加快了时间流速来对冲——就像用高温煮冻肉,一边冻一边煮,才能把残骸彻底分解。”
这解释让众人心头更沉。一边是能量被死死凝滞,一边是时间在飞速流逝,两种法则拧在一起,简直是在缓慢绞杀一切外来者。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他们就算没被冻死,也会在时间的加速流逝中慢慢衰老,最终像那截植物根茎一样,被永远冻在这片冻土上。
“先去甬道看看。”林凡压下心头的寒意,继续往前走,“冰层下有能量反应,说明那里的凝滞法则可能弱些,说不定有活路。”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沟壑尽头的蓝光靠近。越往前走,冰层下的淡蓝色光越亮,隐约能看清那是一条宽约丈余的通道,通道壁上刻着密集的符文,正是之前在能量甬道见过的“聚灵纹”,只是这些符文都被冰层冻住,纹路上覆着厚厚的冰壳,看不出是否还能运转。
就在林凡伸手准备试探冰层厚度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咔嚓”声。
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冰原上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冰层下钻了出来,或是……踩碎了万年不化的坚冰。
“谁?!”黑石猛地举起石矛,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冰峰深处,混沌雾气更浓,只能看到模糊的冰崖轮廓,看不到任何身影。
苏媚也凝聚起灵力,指尖捏着几张中和剂符箓,轻声道:“刚才那声音……不像是冰层自然破裂。”自然破裂的冰层声更脆,而这声“咔嚓”带着沉重的钝感,像是有庞然大物在移动。
铁锋的机械义肢扫描光立刻转向冰峰方向,红色光束穿透混沌雾气,扫过冰崖。片刻后,他脸色微变:“检测到生物活动的能量反应!不止一个!在冰崖后面!”
“生物?”陈院长惊道,“这地方的凝滞法则这么强,怎么可能有生物活下来?”
林凡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胸口的噬灵玉。玉体此刻微微发烫,不是之前的温热,而是带着一丝警惕的灼热——这是它遇到危险时才会有的反应。他能感觉到,冰峰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很奇特,既带着冻土的凝滞感,又藏着一丝狂暴的生机,像是被冻结了万年,却仍未彻底死去的东西。
“咔嚓……咔嚓……”
又几声破裂声传来,这次更近了些,甚至能听到冰层被重物碾压的“咯吱”声,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如同喉咙里卡着冰碴的嘶吼,隐约从雾气中飘来。
铁锋的扫描光突然定格在冰崖下的一道裂缝上:“看到了!在那!”
众人顺着光束望去——只见冰崖下的裂缝中,冰层正不断隆起、破裂,几只覆盖着灰白长毛的巨爪从裂缝中伸出,爪尖带着冰碴,狠狠抓在冰面上,留下五道深痕。紧接着,一个庞大的头颅探了出来:那头颅像熊,却长着两只弯曲的巨角,角上覆着冰壳,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显然没有正常的视力,却凭着某种本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望”来。
“是冻土兽!”铁锋低喝一声,机械义肢光剑缓缓凝聚,“没想到这地方真有生物!它们靠吞噬冰层下的能量残骸活下来,肯定对闯入者极具攻击性!”
那冻土兽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喉咙里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猛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它足有三丈高,全身覆盖着结冰的长毛,四肢粗壮如柱,每走一步都让冰层震颤,身后的裂缝中,又有几只同样的冻土兽爬了出来,黑压压一片,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林凡看着那些冻土兽浑浊的眼睛,又看了看它们爪下被碾碎的冰层——冰层下的能量纹被踩碎时,竟有微弱的灵光一闪而逝。
他突然明白,这些冻土兽或许不只是危险——它们能在凝滞法则中活动,说不定藏着对抗这片冻土的关键。
“准备战斗!”林凡将混沌能量聚在掌心,目光锁定最前面的那头冻土兽,“别杀透了!留活口!”
话音未落,那头冻土兽已嘶吼着扑了过来,带着万年寒冰的寒气,巨爪朝着林凡当头拍落。
冰封的甬道近在眼前,可他们却被这片冻土的“原住民”拦在了半路。永恒冻土的法则尚未破解,新的危机已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