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说那只小老鼠演的动作片比苏晚晴写的“道”字有趣,虽然是句大实话,但听在苏晚晴耳中,无疑是暴击。她看着空中那个耗费心神写就的工整“道”字,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神念一松,八支笔“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毯上。
她默默捡起笔,没有气馁,反而被激起了一股更强的斗志。她就不信,自己日夜不辍的修炼,还比不上一只偷东西的老鼠有看头!
凌夜没在意苏晚晴那点小情绪,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几十公里外那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寻宝鼠身上。
他的神识“看”到,那只银白色的小家伙从“聚宝斋”逃出来后,显然是吓破了胆,凭借着空间天赋在城市的地下管网和建筑缝隙中疯狂穿梭,七拐八绕,确认没有任何追踪后,才心有余悸地溜回了废弃工厂地下的那个秘密小窝。
一回到那个被它用空间之力勉强撑开的小小藏身处,寻宝鼠就瘫软在凌夜的玉罐旁边,小肚子剧烈起伏,黑曜石般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它伸出小爪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如果老鼠有胸口的话),然后又把鼻子凑到玉罐上,使劲嗅了嗅那让它安心又渴望的混沌道韵,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吱……”它发出委屈又后怕的低鸣,似乎在抱怨刚才的惊险。
凌夜“看”着它这副怂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正准备重新开始练习的苏晚晴疑惑地看过来。
凌夜摆摆手:“没事,想到好笑的事情了。”他顿了顿,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出去溜达溜达,晚饭不用等我了。”
苏晚晴点点头,看着凌夜趿拉着人字拖,慢悠悠地走出了别墅。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神念操控上。这次,她决定挑战更高难度——尝试用神念同时操控十支笔!
凌夜离开别墅后,并没有在市区闲逛,而是一步踏出,身形如同融入空气,下一刻,便已出现在那座废弃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外。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将工厂残破的轮廓拉出长长的影子,周围荒草丛生,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框发出的“呜呜”声,显得格外荒凉。
凌夜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走进工厂内部,无视了地面上堆积的垃圾和锈蚀的机器残骸,径直走向工厂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那里有一个被废弃管道堵塞了一半的、通往地下的检修口。
他身形再次模糊,直接穿透了层层障碍,出现在了地下潮湿、阴暗的管道深处,站在了那个被寻宝鼠开辟出的、仅有脸盆大小的独立空间入口前。
这空间入口被巧妙地扭曲了光线和空间参数,寻常修士乃至现代仪器都极难发现,但在凌夜眼中,就跟自家大门敞开着没什么区别。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饶有兴致地站在“门口”,仿佛一个前来家访的老师。
空间内部,那只银白色的寻宝鼠正抱着玉罐,用小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罐身,似乎想从上面刮下点“味道”来解馋。突然,它浑身的毛瞬间炸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存在,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惊恐万分地望向空间入口的方向!
它感觉到了!
那个它偷了东西的“苦主”,那个气息如同洪荒巨兽般可怕的存在,竟然……找上门来了!就站在它的家门口!
“吱——!!!”
寻宝鼠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吓得原地蹦起三尺高,连最宝贝的玉罐都顾不上抱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乱窜,想要找个更深的缝隙钻进去,却发现这里已经是它能开辟的极限了!
无处可逃!
完了!死定了!鼠生到此结束了!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捏成肉泥的画面!
就在它绝望地缩成一团,用小爪子捂住眼睛,瑟瑟发抖地等待最终审判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懒洋洋的声音,直接在其脑海中响起:
“哟,小东西,日子过得挺滋润啊?拿着我的罐子当香薰呢?”
寻宝鼠浑身一僵,小心翼翼地挪开一只爪子,透过指缝,它“看”到那个恐怖的存在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它的“门口”,似乎……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寻宝鼠瞬间翻身,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小肚皮,两只前爪合在一起,对着入口方向疯狂作揖,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哀求、恐惧和讨好,嘴里发出“吱吱吱”的急促哀鸣,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大佬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罐子还你!别吃我!
凌夜看着它这副毫无节操、怂包至极的求饶模样,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鼠胆,也忒小了。就这胆子,也敢三番五次去偷那些有守护的地方?
他故意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
寻宝鼠感受到这股气息,作揖作得更快了,小脑袋都快要点到地上,眼泪(如果老鼠有眼泪的话)都快飚出来了。
“知道错了?”凌夜的声音再次在它脑海中响起。
寻宝鼠疯狂点头,小爪子指着旁边的玉罐,表示愿意立刻归还。
“光还罐子可不够。”凌夜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惊动了我,打扰了我的清净,这笔账,怎么算?”
寻宝鼠愣住了,小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然后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窜到小空间的一个角落,那里堆着它之前“觅食”来的“战利品”——几块散发着微弱灵气的玉石碎料,一株有些干瘪但灵气尚存的不知名草药,还有……几枚亮晶晶的硬币和一个小巧的、似乎是纯金打造的袖扣?
它用爪子将这些“宝贝”全部扒拉到一起,然后推到空间入口方向,再次对着凌夜疯狂作揖,意思是:这些全都给你!赔罪!
凌夜看着那堆在他眼里跟垃圾没什么区别的“宝贝”,尤其是那几枚硬币和金袖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你这小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他这一笑,那丝恐怖的威压瞬间消散无踪。
寻宝鼠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虽然还在发抖,但作揖的动作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门口”。
凌夜没去动那堆“垃圾”,也没去拿玉罐,只是淡淡地说道:“罐子先放你这儿。”
寻宝鼠:“???” (鼠脸懵逼)
“替我保管好。要是少了一丝味道,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碰了……”凌夜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寻宝鼠浑身一颤,连忙用两只小爪子死死抱住玉罐,用力点头,表示绝对用生命守护!
“至于你……”凌夜打量着这只怂包又有点小机灵的寻宝鼠,“以后‘觅食’的时候,眼睛放亮一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都敢闯。下次再被人堵住,我可不一定有空去捞你。”
说完,他也不等寻宝鼠反应,身形便如同幻影般消散,离开了这处地下巢穴。
废弃工厂地下,只留下那只抱着玉罐、惊魂未定又满心茫然的寻宝鼠。
它……它这是……被原谅了?罐子也不用还了?还成了……保管员?
大佬的心思,果然比老鼠洞还难懂!
不过,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寻宝鼠松了口气,瘫在玉罐旁边,感觉鼠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它抱着玉罐,嗅着那让它安心又渴望的气息,黑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此刻,凌夜已经回到了别墅客厅,重新瘫倒在他的太师椅上。
苏晚晴还在跟十支笔较劲,额角见汗,进展缓慢。
凌夜瞥了她一眼,又想起刚才那只怂包老鼠的滑稽模样,嘴角不由勾起。
嗯,养只宠物,似乎确实比单纯看人修炼有意思那么一点点。
尤其是,当这只宠物还特别能惹事,特别怂,又特别会“上贡”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