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一片死寂。
只有湖风吹拂旗帜的猎猎声,以及远处水鸟的鸣叫,提醒着人们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异象并非幻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夜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惊骇、以及深深的忌惮。
一脚,仅仅看似随意的一脚,就平息了那足以让整艘船陷入绝境的危机?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理解的“特殊能力”范畴,更像是……神迹?!
苏晚晴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恢复平静的湖面,又看看一脸“后怕”的凌夜,大脑彻底宕机。她知道凌夜很“特别”,但没想到能“特别”到这种地步!
安娜博士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依旧是一片雪花,她本人则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凌夜,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不可能……能量湮灭?法则层面的干涉?这不符合任何物理定律……”
墨尘老者手中的念珠不知何时停止了捻动,他深深地看着凌夜,浑浊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敬畏,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弥陀佛……前辈神通,鬼神莫测,老朽……拜服。”他直接用了“前辈”这个称呼。
“毒蛇”更是脸色惨白,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股威压降临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而凌夜那轻描淡写的一脚,更是让他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这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存在!
彼得·维兰德脸上的商业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恐惧。他纵横商界和隐秘世界数十年,见过各种奇人异士,但从未遇到过像凌夜这样,完全无法理解、无法估量的存在!
他原本以为凌夜只是掌握了一些特殊技术或者古老传承,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力量层次,恐怕远超他的想象!那两枚令牌,还有这深不见底的实力……
强行夺取的计划,必须彻底放弃!至少,在摸清底细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船舱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凌夜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目光,他拍了拍胸口,对还在发懵的苏晚晴说道:“刚才太吓人了,这湖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有点晕船。”
苏晚晴:“……” 你刚才跺脚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像晕船的样子!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顺着凌夜的话说道:“啊?哦哦!对!维兰德先生,您看这湖上好像不太安全,要不我们今天的考察就先到这里?”
彼得·维兰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当然,安全第一。今天的……‘经历’,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凌先生,再次感谢您……出手相助。”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他不再提探测湖底的事情,立刻下令返航。
游艇调转方向,朝着码头驶去。回程的路上,再无人说话。维兰德团队的人各自沉默,消化着刚才的震撼。安娜博士尝试修复设备,但大部分精密仪器似乎都受到了永久性损伤。墨尘老者闭目调息。“毒蛇”则如同惊弓之鸟,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凌夜。
凌夜则重新拿起那本时尚杂志,靠在躺椅上,似乎真的在研究新款沙滩裤。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才跺脚平息风波的同时,他通过双令,向湖底那个“调皮”的天道碎片,传递过去一道冰冷严厉的警告意念:
“安分点。再敢乱来,我不介意把你扔进归墟里冷静几天。”
碎片传来的反馈是一阵极其微弱、带着委屈和畏惧的波动,然后彻底沉寂了下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乖巧”。
看来,对付这种有本能意识的存在,适当的威慑比一味的安抚更有效。
游艇靠岸,众人下船。彼得·维兰德与苏晚晴匆匆道别,便带着团队迅速离开了,背影甚至带着几分仓促。
苏晚晴看着他们远去的车队,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对凌夜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凌夜,你到底……”
“巧合,都是巧合。”凌夜打断她,一本正经地说,“可能刚好那时候湖底有火山活动,我运气好跺对了地方。走吧,回去了,饿了。”
苏晚晴看着他又开始胡说八道,无奈地翻了白眼,但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更安全。
回程的车上,苏晚晴接到公司电话,似乎维兰德集团那边暂时中止了后续的会谈安排,说要“重新评估”。她虽然有些失望,但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也觉得合作的事情需要更加谨慎了。
凌夜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维兰德这边,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了。但那个天道碎片……似乎比他想的更麻烦。它不仅有自己的意识,还会耍心眼,祸水东引。
“容器……合适?”凌夜回味着碎片最后那道模糊的意念,“它把我当成了什么容器?难道它想……寄生?或者转移?”
一个不听话、还有可能反客为主的“房客”,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已经迫在眉睫了。
他需要找个时间,带着双令和地元镇碑,亲自去湖底跟这个“房客”好好“谈谈心”。
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回家,把早上没看完的杂志看完,然后思考晚上是点烧烤还是火锅。
咸鱼的原则:天大的事,也得等吃饱了再说。
而就在凌夜和苏晚晴返回市区的同时,微山湖深处,那沉寂的天道碎片内部,一丝极其隐晦的空间坐标信息,如同投入水中的鱼饵,悄无声息地顺着某种特殊的频率,传递向了未知的虚空维度……
(第一百零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