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站在废墟边缘,风从背后吹来,把他的银发掀得乱七八糟。他低头看了眼怀表,指针微微颤动,像是在催他快点做决定。
灵汐坐在一块歪斜的金属板上,脚轻轻晃着。她忽然抬头:“他们听见了。”
“谁?”
“两个铁疙瘩。”她眨眨眼,“心跳变慢了,说明他们在想事情。”
星玄嘴角抽了下:“别叫人家铁疙瘩,好歹是拯救过世界的领袖。”
“可他们现在就像两台卡住的自动贩卖机,一个不肯退币,一个不肯出货。”她歪头,“你说是不是该塞点硬币试试?”
星玄没忍住笑出声。他合上怀表,抬手一转,银光闪过,空中浮现出一道透明漩涡——灵泉空间入口打开了。
光影映在地上,刚好照出一段画面:卡洛斯地区的傍晚,小智和莎莉娜站在桥上挥手告别,夕阳拉长了影子。
威震天站在不远处,炮口半开,声音冷得像冻住的机油:“你这是在放家庭伦理剧?”
“不是。”星玄说,“这是证明,不同的人也能和平相处。”
他又一挥手,几段影像接连浮现。木之本桃矢和雪兔坐在屋顶看星星;小刚带着一群训练家在矿洞里搭支架;克比和几个穿海贼旗衣服的人一起把落水的渔民捞上船。
没有说话,也没有字幕。但每一帧都安静得让人没法忽略。
擎天柱的核心闪烁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进入漩涡范围。
“我进去看看。”他说。
“你疯了?”威震天冷笑,“这明显是陷阱。”
“那你猜,”星玄看着他,“为什么刚才那些画面里,没人开打也能解决问题?”
威震天没答。他的光学镜一直盯着其中一段影像——赛博坦初建时,d-16和奥利安并肩站在高塔顶端,金属手臂搭在一起,背景是整座城市的第一缕能源光。
灵汐跳下钢板,走到入口边。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闪着微光的碎屑,轻轻一吹,那东西飘进空间,落在影像中央。
嗡——
所有画面同时亮了一下。一股温和的能量扩散开来,连空气都变得柔软。
“这是星辰的记忆。”她说,“我看过的,都是真的。”
擎天柱已经走进去了。他的身影被池水倒映出来,显得比外面小了许多。
威震天还在原地。但他没走。
星玄知道,这就够了。
他跟着踏入空间,反手一挥,关闭了外部通道。这里现在是个独立区域,隔绝干扰。
能量池静静流淌,火种源碎片沉在底部,脉动平稳。四周植物长得茂盛,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甜味。
“欢迎来到和平体验馆。”星玄靠在石台边,“包教包会,不会退款。”
灵汐扑哧笑了。她蹦到池中央的石头上,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威震天终于动了。他迈步进来,每一步都像在测试地面会不会塌。进来后,他站在最远的角落,双臂交叉,眼神警惕。
“别紧张。”星玄说,“又没人逼你交朋友。”
“我只是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他低声道。
“我不讲道理。”星玄指了指头顶,“我放视频。”
话音刚落,灵汐双手抬起,掌心向下。一圈圈波纹从她身上荡开,瞬间覆盖整个空间。
影像重新浮现,这次更清晰。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能伸手碰到。人们脸上的表情、动作的细节、甚至风吹过头发的弧度,全都真实得不像记录。
擎天柱看着那段兄弟共建赛博坦的画面,慢慢蹲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地面,好像想抓住什么。
威震天的视觉系统突然闪了一下。
画面扭曲了。
原本温馨的场景开始变形——小智举起拳头砸向莎莉娜;小刚用矿镐指着同伴;克比拔枪对准获救的海贼。
“虚假!”他猛地站直,“这些都是阴谋的前奏!”
星玄没动。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
“熵”留下的侵蚀信号,在作祟。
“你要真觉得是假的,”星玄干脆撤掉了防护屏障,露出胸口位置,“那就打我一炮,看看疼不疼。”
威震天愣住。
“打完之后,”星玄继续说,“你再想想,当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选择了这条路?”
空气静了几秒。
灵汐缓缓升到半空。她的星砂斗篷展开,像一层薄纱笼罩全场。她把星辰沙漏倒过来,轻轻数了三下。
时间慢了。
她飞到两位机器人中间,一手贴在一个核心接口处。
“你们的名字,”她轻声说,“曾经是一样的。”
“普锐姆。”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咔的一声插进锁孔。
两具庞大的机体同时震动。核心光芒由红黑、蓝红,逐渐调频,最后变成同一种金色。
不是完全同步,但频率接近。
擎天柱抬起头,看向威震天。
威震天没避开视线。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说话。
星玄拿出火种源碎片,放在池中央的石台上。它立刻开始发光,节奏和两位领袖的核心一致。
“它还能跳。”星玄说,“因为它记得自己是谁。”
“不是武器。”灵汐补充,“是起点。”
沉默持续了很久。
终于,威震天开口:“……我不信任你。”
星玄点头:“正常。”
“但我可以停火三十个周期。”他说完,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穿过漩涡,消失在灰暗天色下。
擎天柱没追。他只是看着那个出口,站了很久。
系统提示响起:
【任务进度:98%】
【未达成条件:双方共同确认和平意愿】
星玄叹了口气。差一点。
灵汐落到他身边,小声问:“他会回来吗?”
“不一定。”星玄收起怀表,“但至少他愿意等三十天。”
“那我们也等?”
“等。”他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等人醒悟。”
远处,风卷起一片金属皮,打着旋儿飞向天空。
灵汐忽然拉住星玄的袖子。
“星星。”
“嗯?”
“天上那块碎片……”她抬头,“它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