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上的裂痕像蛛网一样爬满了银壳，星玄指尖刚碰上去，就听见一声细微的“咔”，仿佛那玩意儿随时会碎成渣。他没缩手，反而把表按得更紧，硌得掌心生疼。
“这破表要是敢炸，”他哼了声，“下个月系统更新我非给它差评不可。”
灵汐飘在他肩头，小树被她夹在胳膊底下，一只手托着星辰沙漏，另一只手戳了戳表壳：“别贫了，你家客服现在连400都打不通，还指望售后？”
话音刚落，怀表又震了一下，这次连带着星玄整条手臂都麻了三秒。他皱眉，体内那股滞涩感还在，像有人往他血管里灌了半瓶胶水，赛亚人血脉明明该越战越强，现在倒好，强是强不起来，卡壳倒是一卡一个准。
“系统呢？”小樱站在几步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失联了。”星玄甩了甩手腕，把怀表翻过来，“刚才试了三次唤醒指令，它回我一堆火星文，疑似中了远古病毒。”
“叮——”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来，像老收音机快没电时的杂音。
【……能……量……侵……蚀……级……别……超……限……】
“超限就超限呗，”星玄翻白眼，“你倒是给个应急预案啊，别光报故障，跟某些App闪退前弹广告似的。”
灵汐忽然眯起眼，琉璃色的瞳孔一闪，抬手一抓，星砂斗篷无风自动，兜帽下的银发微微扬起。她没说话，但整个人缓缓浮起，赤足悬空，像是在感知什么。
“不对。”她轻声说，“不是故障。”
“不是故障是啥？”星玄问。
“是搬家。”灵汐盯着怀表，“你的系统没坏，它在被‘推’出去。就像……有人拿拖车把你家wi-Fi路由器拖进了下水道。”
星玄一愣：“什么意思？”
“‘无’吞的不只是能量。”她伸手点向表壳上那道最深的裂痕，“它在吃规则。灵泉空间的底层逻辑已经被它咬出几个洞，系统现在是挂在残垣断壁上苟延残喘。”
小樱听得脸色发白：“那……那还能修吗？”
“修？”灵汐歪头，“你见过谁家路由器被马桶冲进 sewer 还能连上5G的？”
“等等。”星玄突然抬手，“别光说坏消息，先解决眼前问题——小樱的牌，到底去哪儿了？总不能真被当零食嚼了吧？”
灵汐没答，反而笑了。
那笑不像两岁小孩，倒像是看透了无数轮回的老妖怪，奶声奶气地哼起一段调子古怪的歌谣。她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空气像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随即浮现出一道模糊影像——
一个少年跪在废墟中央，手里攥着一叠发光的卡牌，眼神执拗得能钉穿地板。他穿着和小狼一模一样的衣服，可背景却是陌生的街道，天空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
“哟。”星玄挑眉，“这不就是小狼吗？还是说……拼多多高仿款？”
“是另一个你。”灵汐收了手势，影像消散，“平行世界的小狼，还没完成回收任务。他对牌的执念太强，‘无’顺着这股念力，把卡牌全送过去了。”
“所以不是消失，是快递寄错地址了？”星玄摸下巴，“那咱能申请退货不？”
“能。”灵汐点头，“但得先找到发货点。”
“发货点在哪？”小樱急问。
“香港。”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
月悄然浮现，羽翼微颤，金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李家祖宅地底，有库洛里多留下的时空锚点。若‘无’因执念跨越维度，源头必在那里。”
星玄啧了声：“合着这玩意儿还能跨国物流？还挺智能。”
“不是智能。”灵汐晃了晃星辰沙漏，“是缝。”
“缝？”
“时空的缝隙。”她赤足落地，沙漏中的光微微晃动，指向东方，“就像衣服穿久了会开线，世界叠得多了也会漏风。那边有道口子，不大，但够钻。”
星玄低头看怀表，裂痕又蔓延了一分，表盘边缘已经开始发灰，像是被霉菌侵蚀。他试着调动赛亚人血脉，结果体内那股滞涩感猛地一抽，差点让他单膝跪地。
“看来是撑不了太久。”他咬牙，“空间一崩，别说追牌，咱连穿墙的资格都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樱盯着他，“现在系统不能用，你又……”
“我又不是靠系统混饭吃的。”星玄咧嘴一笑，“万界修正系统是甲方，我是乙方，甲方跑路了，乙方也得把项目干完。”
他抬手拍了拍灵汐：“你刚才说能感应到那道缝？”
“嗯。”她点头，“但得靠近才能定位具体坐标，现在隔太远，信号跟5G连地下室似的，时断时续。”
“那就简单了。”星玄把怀表揣进怀里，动作干脆，“买票，起飞，落地就干活。”
“你疯了？”小樱脱口而出，“你现在连站稳都费劲，还想去香港？”
“越费劲越得动。”星玄活动了下手腕，“不动的话，等系统彻底被‘无’吞了，咱连穿越的车票都买不起。”
“可你体内的滞涩感……”
“小毛病。”他摆手，“我这人最擅长带伤打工。四十多个世界来回跑，哪次不是半死不活接任务？上次在火影世界，我肋骨断了三根还顺手救了个影级叛忍，现在这点不舒服，顶多算加班猝死前的咖啡因上头。”
灵汐突然伸手按住他胸口：“别逞能。你要是倒在路上，我可不背你。”
“放心。”星玄笑，“我要是真不行了，就启动‘宿主保护模式’，让系统强制传送。”
“系统？”灵汐冷笑，“它现在自身难保，你指望它救你，不如指望某音直播带货的主播突然讲良心。”
星玄耸肩：“那咱就赌一把。反正我这人运气一向不错——绑定系统那天，超市正好在搞‘买一送一’，我顺手拿了两瓶可乐，一瓶过期了，一瓶没过期，我喝的正好是没过期的。”
小樱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抿住嘴。
月淡淡道：“若要去，需尽快。时空缝隙不稳定，若闭合，再想打开，代价会更大。”
“明白。”星玄点头，“那就三步走：第一，确认空间还能撑多久；第二，搞定交通；第三，到了地头，先把缝找出来。”
他转头看向灵汐：“第一件事归你。”
灵汐没废话，直接扬起星砂斗篷，将怀表裹住。她闭眼哼起歌谣，银发间的叶片微微发亮，三秒后睁开眼：“还能撑四十八小时。但每过十二小时，裂痕扩大一圈，到时候别说功能，连入口都可能关了。”
“四十八小时够了。”星玄摸出手机，“现在订票，最快一班直飞香港的航班，三小时后起飞。”
“你有钱？”灵汐歪头，“你上次在宝可梦世界赚的积分还没提现。”
“我有小刚给的灵能矿石信用卡。”星玄晃了晃一张泛着微光的黑卡，“全球通用，额度无限，就是每次刷的时候poS机都会冒烟。”
“那交通解决了。”小樱松了口气，“可……我们怎么确定那道缝真的在李家祖宅？”
“靠这个。”灵汐举起星辰沙漏，轻轻一晃，“它刚才共振了零点三秒，频率和世界树残枝一致。那种波动，只有时空锚点才会产生。”
“行。”星玄拍板，“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收拾东西，你们准备出发。”
“你不用收拾。”灵汐飘到他面前，认真道，“你身上就三件套：破t恤、牛仔裤、破表。连换洗的都没有。”
“那正好。”星玄笑，“轻装上阵，符合我打工人风范。”
他转身要走，脚步却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怀表。裂痕已经爬到了表盘边缘，灰雾般的能量正从缝隙里缓缓渗出，像在呼吸。
灵汐察觉到他的停顿，轻声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星玄握紧表壳，“‘无’既然能靠执念跨维度，那平行世界的小狼……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小狼一样，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
灵汐没答，只是轻轻哼了句歌谣。
星玄没再问，抬脚就走。
三小时后，机场。
登机口前，星玄刚刷完卡，poS机“砰”地冒出一股黑烟。他淡定地抽回卡，回头看向等在身后的三人。
“走吧。”他说，“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他们走向安检口，星玄突然停下，低头看了眼怀表。
表壳上的裂痕，又深了一分。